许招知道陆寒声心里肯定有气,所以也不敢反抗,只能尽力的放松身体,也好让自己少遭一点罪。
但陆寒声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服软,这一个晚上,许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下午,肚子倒没觉得饿,只是喉咙好像要冒火了一般,身体更因为脱水过多,手脚都有些抬不起来。
她坚持着下了床,一整瓶的水喝下去后,她整个人才算是缓过来不少。
很快,许招又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身往客厅的方向走。
——茶几上,赵垣的照片还是在的,但上面的那一条串着玻璃珠的红绳已经消失不见。
这屋子里昨晚就他们两个人,许招没碰过,那东西被谁拿走了,显而易见。
许招也没有胆量打电话去问他那东西去了哪里。
不过正好……那东西她也是时候该丢掉了。
显然,秦焰已经忘了,他和许招认识其实是在更早的时候。
那一年庙会,她和父母走失,蹲在无人的角落哭泣时,是秦焰先发现了她。
两人同岁,但秦焰却比她高了半个头,当时也如同一个大哥哥一样安慰着许招。
许招记得,当时他还送给了她一个糖人。
最后,等她父母找来时,将那条串着玻璃珠的红绳送给了她。
三年前她回国,因为许家家道中落被其他人奚落时,秦焰帮她解了围。
记忆和现实重叠,再加上那个时候许招急需要找一个情感的寄托,秦焰在她眼里,就这么被加上了层层的滤镜。
许招还幻想过,等他们正式结婚时,她就将那条红绳给秦焰看,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但显然,秦焰根本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
就在许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外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是陆寒声。
许招吓了一跳,更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于是干脆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烟盒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蓝色的滤嘴,上面是许招看不懂的字符。
许招看了几眼,这才转头惊讶的看着陆寒声,“你……怎么知道门的密码?”
陆寒声身上穿着衬衫,外面是浅色的风衣,俊逸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所以许招也无法判断他的情绪如何。
但对于她的问题,他倒是回答了,“猜的。”
话音落下,他也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
“想抽烟?”他问。
“没有。”
许招很快回答,一边将东西放了回去。
陆寒声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动作,如同审视一样的目光让许招有些心虚,正准备再说什么时,陆寒声却是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然后,他自己点了一支烟。
“来,尝尝。”
他将滤嘴抵在了许招唇边,后者无法拒绝,只能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吸了一口。
那剧烈的味道立即顺着她的鼻腔,直冲脑门!
辛辣,甚至带了几分刺痛。
许招立即将他的手推开了,转过头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那味道太过于激烈,许招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就算这样,口腔中依旧有股挥之不去的苦涩的味道,就连舌头都好像被那股味道黏上了,怎么也甩不掉。
而她这狼狈的样子却好像愉悦了陆寒声。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时,也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
许招转过头看他。
湿漉漉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埋怨。
陆寒声捏住了她的下巴,“现在还好奇吗?”
“我就是想知道……你平时喜欢的味道是什么样子的。”
许招说道。
这话里的艺术就好像是一只柔软的小手,瞬间将陆寒声身上的毛捋顺了。
陆寒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是吗?”
许招点了点头,又乖巧地问,“你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再去煮点东西?”
“不用。”
陆寒声又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话说着,他似乎还朝她笑了一下。
秉着生存的本能,许招下意识的觉得他那个笑容不太对劲,但到底还是跟着站了起来。
后面,陆寒声还真的带她去了餐厅。
京市有名的旋转餐厅,360度全观景玻璃,将京市的风貌尽收于眼底。
至于菜的味道,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吃完饭,陆寒声又开车带她前往另一个地方。
许招看不出方向,“这是要去哪儿?”
“有个应酬。”他回答。
许招的手顿时收紧了。
她原本是想让他找个地方将自己放下来的,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寒声已经说道,“那里应该也有你认识的人,许氏现在的状况,你多认识些人,总没有错的。”
话说着,他还朝许招笑了笑。
那温和的样子,就好像是走在许招前方的一个领路人。
许招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而等她到了包厢中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夜莺会所。
许招是在京市长大的,回国也已经有三年的时间,这儿是什么地方,她自然知道。
当陆寒声将车停下时,她的脸色也变成一片苍白。
但她心里依旧抱着希望,“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有个应酬。”
话说着,陆寒声已经直接下车。
发现许招没动后,他将手撑在了车顶,眯着眼睛看她,“怎么,小许总,需要我请你?”
——夜色下,就连惯于伪装的猛兽也不再需要掩饰。
撕下身上的羊皮,对着人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和血淋淋的大口。
这一声“小许总”更让许招无法再做任何的抵抗。
她只能僵硬着下了车,跟在了他的身后。
作为京市的顶级场所,夜莺这边自然也有一套规矩——楼层越往上,消费者的身份越是显赫。
最后,许招跟着陆寒声在25楼下了电梯。
“陆总!”
包厢中已经是一片乌烟瘴气了,闪烁迷离的灯光,妖娆妩媚的女郎,还有放声大笑的男人,就连包厢中的空气,都仿佛迷茫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桌上已经是一片空了的酒瓶,但就算这样,陆寒声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郎也直接走了过来,娴熟的挽住了陆寒声的手臂,“陆总,您可算来了,人家可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