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警官的工作做得十分细致,盘问完霍昱平之后,还询问了霍昱平。
他们离开的时候,暮色沉沉,外面的天阴沉着。
像是也对京城发生的事情有所感应似的。
王妈准备好了饭菜,还想邀请他们吃了晚饭再走,也被一口回绝了。
“回头让财务部多给点赔偿款,公司的人也都被吓坏了吧。”
韩汐月给霍昱平递了杯水,仍是心惊肉跳的。
五十层的大楼,从上面跳下去,恐怕人也摔成肉泥了……
这样恐怖的场面,谁砍了会不觉得害怕?
“已经吩咐了,这几天放假,还请了心理医生,我会尽量保证他们的心理健康。”
……
庄前去世的消息带来的影响比他们想的要严重更多。
霍氏死了人的消息很快就在网上传开了。
作为最有钱有闲的群体,A大的校园里也是传开了。
许愿再次感受到了走在校园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感觉。
上课时,她的身边总是不自觉空出了两大排座位,即便是最抢手的教授的课程,她也能享受到宽松的环境。
在路上遇到了顾顺慈,她眼神古怪地盯着许愿,片刻后僵硬地转头,再次加入朋友们的对话之中。
“为我儿子儿媳妇申冤!财阀伤人害命其心可诛!”
外面喧闹的声音打断了上课进度。
教授放下了书,冲着许愿的方向看过来。
其他人也都看过来,有打量的,也有讥诮的。
“许同学,要不…你还是出去处理一下?”
许愿站起身,说了句谢谢老师,便收好了东西出门。
两栋教学楼之间的小广场上围着一群人。
保安苦口婆心地劝说被围在中间的人,“你这样闹事有什么用?也不能直接把人抓起来。”
“我儿子儿媳妇就这么被人害死了,现在连哭都不准我哭了吗?”
许愿站在人群之后,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着里面。
石墩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怀里还摆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那孩子眼睛黝黑黝黑的,滴溜溜看着周围的人。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对身边的这些人十分好奇。
“警察还没有定论,你也不能瞎说话啊!”
老太太冷笑着,“我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她只要有钱花,就绝不可能自杀!”
于小雅甘愿赴死,自己儿子也紧跟着去了,老太太的心里难过极了。
“那得是多么狠心的人,才能把我儿子女儿全都逼死了,只留下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让我老太婆一个人拉扯着啊!”
她还自己拖了一个跳广场舞的大音响,身上挂着麦,一喊起来两栋教学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说我逼死他们就要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我可以告你。”
许愿一开口,眼前的人纷纷躲开,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许愿与老太太对上了眼,后者的眼中瞬间迸出浓烈的恨意。
“你就是那个小贱蹄子?”
她开口就骂了出来,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来。
孩子也哇的一下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嚎叫着。
“都是你害死了我爸爸妈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一听就是大人教出来的。
许愿仔细端详了一下,他额头上巨大的人面疮已经彻底好了,只隐约能看到一丝淡淡的疤痕。
当初被他妈妈抱在怀里的孩子,现在也已经健健康康了。
只是听着他亲口将脏水泼在她身上,许愿心里还是滋生出了一丝奇妙的感觉。
“你们都看看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是这么威胁我的!”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嚎着,硬生生将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广场弄得吵闹一片。
许愿冷眼看着她,“你只敢来这里闹事,是因为你心虚吗?你觉得在学校里的学生肯定比霍昱平要好拿捏,所以你才来了这里。”
对上老太太这样的人,许愿也只能拿出对付无赖的架势。
她只好不讲道理。
“看看你们学校的学生,怎么这么没素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欺负老太太。”
“是你先欺负我的。警察还没断案,你就闹得人尽皆知,妄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杀人犯。”
许愿慢条斯理,一点也不着急,和老太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不大的孩子跑到了许愿跟前,对着她的小腿便开始抬脚踹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让你害人,让你害我爸爸,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许愿没对孩子动手,她微垂了垂眸子。
为什么要让孩子也掺合进大人的事情里?
“稚子何辜啊……许同学,要我说你就大度一点,让一步,给老太太赔些钱就打发了。”
人群中,有人这样说着。
许愿的身份学校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也都认可她财阀的身份。
对霍家来说,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给人家一点赔偿怎么了?反正对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的。
许愿转头抬眼看过去,“如果能证明是我犯的错,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这一切。
难道就因为有钱,她就该吃这个亏吗?
“在警察局给我宣判之前,我不会承认任何对我的诋毁和诽谤。”
这个孩子再可怜,也改变不了许愿的想法。
更何况,庄前也绝非缺钱的人。
他去世了,留下来的资产自然是到了孩子奶奶的手里。
“谁觉得应该给钱大可以伸出援手。”
只怕看起来可怜的这对祖孙比边上可怜他们的人有钱多了。
说完,许愿头也不回地抬脚走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多施舍给身后的人。
因为是提前从教室出来的,许愿一个人坐在学校绿藤走廊下的排椅上。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一道含着笑意的男声在许愿身后响起。
许愿转头看过去,身形高大的男人几乎挡住了所有透过来的阳光。
许愿逆着光,看不大清楚他的脸。
“我不认识你。”她默默退了一下,手指伸进书包,已经捏好了符纸。
“庄前前脚刚死,后脚老太太就来了京城,你不觉得太快了吗?”他自顾自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