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后的张英琪一头扑到了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比宿舍舒服多了呢。”
“亲爱的你也可以去洗个澡，在这边过一夜没有任何人会对你说三道四。”
这倒是事实。
学校里基本都知道徐秋白为救姜娴受了不小的伤，徐秋白在论坛上的形象又光明正面了不少。
本来就如同姜老师亲弟弟一般亲密，现在又成了救命恩人，去她那里住宿非常正常。
徐秋白没有回话，而是突然闪到张英琪身边，把她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好快，又变快了。”
英琪好像看出了徐秋白更加敏捷的事实。
“英琪，不要对我撒谎，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起巧合事件。”
“不是。”
张英琪嘴角微弯，冷静且淡然地回答了徐秋白的问题。
“为什么……”
这一刻，徐秋白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英琪当然没有能力能够联系上狱中的重刑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在整个江沪城就不会有多少。
当英琪承认的这一刻，就意味着，她又和“真正的恶魔”做了交易。
“因为，她让你感到自责和难过了。”
张英琪一字一字地说着。
“但你却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你那天没有在姜娴面前出现，她还是会给姜娴带来各种各样其他的麻烦，所以，错的只是她。
而有些人，一旦错了，在这个世界的每一秒钟都是祸害。
所以，还是让她不要活着了。”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从任何角度来说，提前告诉你都只有坏处。”
张英琪十分理智地答道。
徐秋白知道她说的没错。
如果他提前知道了，今天就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警方排除嫌疑。
就是因为他在面临问话时表现出的那种非常自然的惊讶和茫然感，才会让人觉得他没可能参与其中。
但
即便理性让徐秋白明白他无法改变英琪的主观行为。
感性上却让他感到一股难以宣泄的无力和愤怒感。
“我也知道你很生气，所以，我今晚特意过来这边等你。”
即便身体被徐秋白牢牢固定住，英琪也十分镇定。
“尽情发泄怒火吧...”
…………
午夜，张英琪抬起自己那少有的疲倦眼眸，帮徐秋白擦去脸上的汗水。
“让你冷静下来真难呢，但，为什么要破我的‘防’呢...”
徐秋白呆呆地望着房间的天花板。
英琪并不比徐秋白知道更多狱中的细节。
她只是找到了杜氏，随后杜氏答应了她的条件。
『加上上次的情报，就折算为，一命换一命吧。』
这是杜氏一直和英琪联络的神秘人给出的条件。
这里的“命”指的并不是英琪的命，这点是明确过的。
因为神秘人很看好英琪，并不会将她看作低级的“耗材”。
但“命”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就不可能是小事。
一命换一命，换谁的命呢？
每当想到这里，徐秋白都感到不寒而栗。
“都装不下了...”
英琪还在一旁自言自语些什么。
“为什么杜氏敢动一个牢里的囚犯？他们不是极力避免在国内沾上人命官司吗？”
“大概，他们也只是间接动手吧，问题的关键点可能在那个重刑犯上。”
英琪像是早就想到了徐秋白会问这个问题。
“这几天孔家人一定会闹的，所以，弄到那个重刑犯的信息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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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琪的预测是对的。
仅仅第二天，徐秋白就收到了康暖雪发来的消息——孔家人快要疯了。
自家极力往外捞的小女儿死在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重刑犯手里。
但他们只是短暂地针对了一下姜娴的家里人，认为女儿的死和他们家的人脱不开关系。
可当调查进一步铺开，这种怀疑也渐渐消失了。
首先是姜娴全家的社会关系过于清白，父母都是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专心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
姜娴自家的成长轨迹更是处处透露着佛系。
而令孔梦雅丧命的人，则是一个在江沪及周边多省穷凶极恶，逍遥法外接近20年的女狠人。
前两年才正式落网服刑，罪名是多项故意伤害罪和组织暴力团伙罪。
如此清晰明了的证据在前，孔家人又是知识分子出身，自然不会把自己置于理亏地位无脑地纠缠姜家人。
而是集中力量，要求司法系统给一个说法。
司法系统当然也能看出这个案子有诸多疑点，例如这位犯人自入狱以来一直表现良好，并未与其他服刑人员产生过激烈矛盾。
监狱才刚准备依照减刑原则，将她的无期徒刑减为有期徒刑。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突然暴起伤人性命，这实在难以理解。
根据她自己的口供，她将自己的行为定义为冲动杀人，原因是她讨厌精神病，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除此以外，她拒绝交代任何其他信息。
对于这种并没有多少软肋的犯人，监狱也拿她没有太多办法。
想调查她最近的接触的外界人员，却发现根本没有。
而在监狱内部接触其他犯人的记录却又无从查起，原因是她最近几乎和所有人都有交流过。
监狱的司法人员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们考虑到孔梦雅那模糊不清的精神状态，和有可能的伤人动机，特意把她和那个女狠人分在了同一间牢房，为的就是尽可能降低冲突。
毕竟女狠人可以轻易镇住其他犯人。
但从当天的监控来看，孔梦雅并不老实。
最终这个案子也只能不了了之，被孔家人反咬一口的相关司法人员受到了一定处分，孔家人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不是她们坚持孔梦雅精神状态不稳定，或许也不会和女狠人分到一个牢房。
风浪逐渐平息，徐秋白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只是他的心头依旧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
换命，换谁的命……
一段时间过后，姜娴的伤恢复到可以正常活动的水准。
风纪办公室主动对姜娴抛来了橄榄枝，希望她能兼任风纪处的风纪巡查员一职。
姜娴接受了这份任命，只是在正式报道，面见风纪处最高领导的那一天，她紧张得无以复加。
“没事的姜姜，领导是自己人。”
“你别哄我了，在你眼里谁都是自己人……”
“唉。”
徐秋白叹了口气，那就只能小小证明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