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安慰奖。
但谁说安慰奖就一定不诱人呢?
火虽然被点燃了,但徐秋白脑子并没有热。
因为酒后的决策通常都有其不理智的成分。
徐秋白向后伸手摸了摸张英琪的脸颊,很软,但也很烫。
“我觉得晚上还是好好休息吧,喝了这么多。”
“我没喝醉——”
“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不打自招?”
“秋白,你一直都有点坏心眼在身上的。”
“是啊,所以总是被人讨厌。”
“那我以后再多喜欢你一点,把这些讨厌全部置换出去。”
“……”
少女的情话宛如夏夜里的悄悄绽放的月见草花苞,带着淡淡的香气和无尽的温柔。
英琪只打直球,把徐秋白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谢谢。”
徐秋白突然感觉今天或许是个happy end。
“我一个住倒是无所谓,可你要怎么和室友说呢?”
“阿欣她们睡得很死,早上看不到我只会觉得我去上早自习了。”
“早自习?”
好陌生的三个字。
“嗯啊,我每天都会上的,偶尔还能遇到心怡。”
英琪的语气绝不是在随口杜撰。
思路也清晰得像是没受到酒精影响,可当她从徐秋白身上下来,踉跄着再次靠在徐秋白身上的样子还是暴露了她早已不胜酒力的事实。
“红酒的后劲还是很大的。”
“只是突然从你背上下来,感觉有点冷...让我缓一缓就好了……”
“其实我酒量很好的,把全班人喝趴下都没问题。”她对着徐秋白眨了眨眼睛。
“好好好。”徐秋白撑着她防止她摔倒。
“秋白,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背我回去。”张英琪戏弄般的笑了笑,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这个还是算了……”
徐秋白本能地拒绝当焦点。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张英琪轻轻撇了撇嘴,从小肩包里掏出个什么东西。
凑到近处徐秋白才看清是一支口红。
然后张英琪就在徐秋白的下巴侧面十分认真地画了起来。
“给你...画个口红印,不许擦掉...等轰趴结束后,我来擦——”
她甚至还踮起脚把嘴唇凑近比对了一下,确保画上去的红印和自己的是同一型号。
“好了,你现在是一只带着口红印的帅气鼠鼠了,快去躲起来吧!”
“这是你一直不主动的惩罚,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宽容?”
张英琪拿着口红的右手自豪地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对勾”。
宽容……吗?
徐秋白要好好研究一下怎么不被郭峰旭和瓦戎发现了。
把口红收好,她十分自然的牵起徐秋白的手作为平衡,弯腰捡起地上的驱蚊喷雾:
“我去心怡那边看看。”
徐秋白把她送到灯光明亮的地方,确认她勉强能自己走,才找了个侧门直奔二楼。
用手机发了条消息,三分钟后,郭峰旭和瓦戎上楼。
“白哥你怎么老扶着脖子?”
“别问,问就是落枕了。”
……
餐厅里,江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大门,此时,整个餐桌上都弥漫着一股微醺气氛。
只有江鼎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下了多少本钱。
那两瓶红的是十个年头以上的珍藏品,价格远大于今天庄园内的全部花销。
就为了创造出一个完美的表白气氛。
最碍事的蒋欣已经半伏在了桌上,眼中的醉意已经难以掩饰。
一想起蒋欣江鼎都来气,不仅多次破坏他的感情升温计划,甚至敢把话挑明:英琪对你并没有特别好感,她每天都很忙很努力,谈恋爱只会阻碍她变得更优秀,你要是真喜欢她,就等她毕业以后再说。
她努不努力优不优秀我还不知道?
没有一个足够高的起点,努力又有什么用?
还以为你活在二三十年前人人皆可能平地起高楼的时代吗?
蒋欣的家庭背景没什么实力,他江鼎倒是得罪得起,但最麻烦的点在于,她和张英琪是室友。
枕边风的威力的他可不敢小觑。
“阿琪——你怎么才回来啊!”
左手边的蒋欣艰难地抬起脑袋,看向大门口的张英琪。
“怎么了?”张英琪步伐缓慢地走过来。
“我头好晕啊——”
蒋欣立马往张英琪身上扑,打算把她的腰肢整个缠起来。
晕就对了,我的酒是那么好白嫖的吗?这可是后劲最足的波尔多私酿!
但江鼎有点羡慕蒋欣,不仅同吃同住,还可以随时扑上去亲密接触。
蒋欣的扑人动作被张英琪用手臂熟练地格挡住了。
“班长你干嘛啊——人家喝醉了还格挡...”蒋欣不满地嘟囔道。
一旁的江鼎突然有点疑惑。
阿琪在女生面前也是这样的吗?
张英琪是一个很警惕肢体接触的人,军训的时候江鼎就发现了。
她从来不挤上下课高峰,永远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批出教室。
江鼎尝试过学她的习惯,早点到教室和她“偶遇”。
但很遗憾,早八他都起不来,就更别提早七早六了。
也正是因为张英琪身上的这些小坚持小习惯,才让他生出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怦然心动感。
又默默观察一下张英琪和蒋欣之间的“小剧场”,江鼎愈发确认了。
即便是朝夕相处的室友,她也最多让碰一下手臂。
得到结论后的江鼎好像更上头了。
“我去帮你们弄点解酒的东西吧。”
好机会!江鼎赶紧把握住。
“我也来帮忙!”
“好啊。”张英琪笑着点了下头。
这抹带着些许朦胧醉意的笑容差点把江鼎看呆了。
很对,很对!计划非常对!
蒋欣已经趴了,阿琪作为全场喝得最多的人,一定早就稳不住了,现在只是强撑着!
果然,张英琪刚走到厨房门口,身子就朝旁边歪了歪,一副失去重心的样子。
江鼎赶紧上前靠近。
这种时候,身体接触是必须的!作为副班长,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摔倒吧?
最后一刹那,张英琪扶着门框躲开了。
“我没事,江鼎同学,帮我拿一下袋子里的解酒茶吧。”
江鼎有点失望,但机会还有很多。
张英琪突然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没削过的菠萝,又从厨具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阿琪你拿菜刀干什么?不是有那个专门削菠萝的工具吗?”
“我用这个快一点。”张英琪拿着菜刀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眼睛却醉得闭上了。
江鼎顿觉大事不妙。
她手里的那把菜刀看着太吓人了,她要是真把自己弄伤了,这该如何收场?
要夺刀吗?
是个绝好的肢体接触机会,但江鼎却不敢动。
再怎么样,他也是肉做的。
“阿琪你冷静一点,你已经醉了,快把菜刀放下——”
江鼎站在五步之外,人已经完全慌了。
但回应他的只是“咚——”的一声闷响。
江鼎吓得闭上了眼睛。
菠萝头被重重地剁了下来。
张英琪一手拿刀,另一只手捡起菠萝头,凑到琼鼻前轻轻地嗅着。
半分钟后。
“江鼎,你怎么了?”张英琪歪头问道。
“你先...把刀放下……”
“刀?我还要削菠萝呢。”
“不行,你已经醉了!”
张英琪没有回答他,只是当着他的面,用堪称眼花缭乱的精准刀工将那一整个菠萝切挖削最后再装盘。
“好了,你可以给同学们端过去了~”张英琪举着菜刀眯眼笑着。
江鼎却石化在了原地。
张英琪发现了江鼎是在怕刀,将刀凿进砧板,又拿起刚才的菠萝头闻了闻。
“我从小就喜欢菠萝的香味,对我来说,这种味道是最好的解酒工具~”
江鼎端着菠萝和解酒茶离开了。
张英琪再次把明晃晃的菜刀竖起,一滴鲜黄色的菠萝汁液在其上流淌。
张英琪用手指捻起这滴汁液,再将其送到嘴边。
银白如镜的刀面上,是江鼎那惊魂未定的背影和一双充满着嘲讽意味的冷静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