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平看着季暖陡然阴沉的小脸,关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季暖一来医院就拿到了棉袄成品,是她想要的款式,她特别地满意,拍了好一会儿马翠芬的马屁。
马翠芬尝了一口饭菜,惊为天人,也开始拍季暖的马屁,两个人你来我往互拍了半天,顾建平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结果,就是突然间,季暖的脸色就变了,也不说话了,捂着胸口好像很难受。
季暖拧起柳眉:“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细细回想了前世这个时候,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她也脱离了季家。
难道是织月姐出事了吗?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样,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季暖回头看见李院长大步流星地从病房前走过,他身后跟着一行医生护士。
季暖不放心地起身:“我出去看看。”
顾建平腿脚不方便,立刻指挥道:“小陈,跟上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及时汇报。”
“是。”
小陈追了上去。
顾建平还是不放心:“妈,你把我的轮椅推过来。”
季暖追上李院长的脚步:“李院长,出什么事情了?”
李院长看了她一眼:“告诉你也无妨,林织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听说情况不太好。”
能让李院长说情况不太好,那就是很不好。
季暖越过李院长,朝着抢救室跑去。
抢救室门口,仿佛有巨大的乌云悬在头顶上方,压抑窒息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季暖一过来就感觉到了。
季成和季然在抢救室门口焦急地踱步:“李院长怎么还没来呢?”
季薇靠着墙壁,低头望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衍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他如困兽一样,双手插进发丝里,用力掐着自己的脑袋。
他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林织月是他最疼爱的妻子,他怎么会把她推下楼呢?
想到林织月的惨叫和满是血的小脸,自责悔恨几乎淹没了季衍,他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一双黑色小羊皮鞋映入眼帘。
“暖暖,你怎么来了?”
季然诧异声音响起,季衍抬起头来,季暖娇美却布满寒霜的小脸闯进他的视野。
季衍的眼圈倏然就红了,八尺男儿竟然哽咽地开口:“暖暖……”
他真的太害怕了,一看见季暖,好像找到了依靠,所有复杂的情绪喷薄而出,想说给她听。
季暖铁青着小脸问:“是不是你把织月姐推下楼的?”
“是……”季衍很快改口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在楼梯口争执,织月硬要挣扎,抓我的头发,我太疼了,就松开了她……”
季衍后悔得不行:“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我知道,就算疼死,我也不会放开织月的手。”
季成看不得大哥这个样子,他辩解道:“这件事情不怪大哥,谁让嫂子把你藏起来了,不告诉我们呢?”
季然点头:“就是就是。”
季暖也明白两个人吵架的原因了,她沉声解释:“织月姐没有藏我,是我拜托她给我找房子的,你们就算找人算账也找错人了!”
季然小声嘀咕:“那也该告诉我们一声啊。”
季暖气笑了:“你们都把我赶出家门,要断绝关系了,还关心我的住处干什么?”
季然眼神飘闪地说:“那不是说的气话吗?”
季暖见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错,还在为自己找理由,推卸责任,不愿意再浪费口舌。
她看向季衍:“大哥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季衍沉默着,似乎也觉得两个弟弟说得对。
季暖眯了眯眼睛,胸腔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扬手就朝季衍的俊脸甩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静谧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季衍被打得俊脸一偏,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暖暖打他!
季成和季然都震惊了:“季暖,你怎么能打大哥?”
季薇冲到季衍身边,看着他俊脸上红肿的五指印,心疼怀里:“大哥,你疼不疼,暖暖下手也太狠,太不给大哥留情面了。”
季衍是个好面子的人,在医院里被打耳光,是人都觉得脸面挂不住。
季薇想祸水东引,让季衍记恨季暖。
“我不该打他吗?我下手再狠也没有季衍狠!”
季衍原本升起来的怒火被季暖这句话浇灭了。
他把织月推下楼,他该打!
季薇看着又把头垂下去的季衍,心里暗恨不争气。
季暖怒声质问:“季家那么大,有那么多地方争执,为什么选在楼梯处,你们是故意的吗?故意想害织月姐吗?”
说到后面,季暖扫了一眼季薇。
整个季家,季薇最有动机。
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谁也承受不住。
季成沉声道:“季暖,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你难道不清楚哥哥是什么样的为人吗?”
“不清楚。”季暖讥讽地说:“就像你们不清楚我的为人,污蔑我一样。”
季暖当然知道兄弟三个人的为人。
他们虽然性格不同,但在季川从小的教导下,正直严谨,还带着几分清高。
他们的厌恶嫉恨都是摆在明面上,不会私下里做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季成和季然却哑口无言。
在季薇坠河事件上,他们的确是误会了季暖。
兄弟三个人像做错事情一样蔫头耷脑的,谁也不再吭声了。
季薇没想到季暖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摆平了。
她咬了咬唇,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李院长走在最前面,身后除了医生护士之外,还有季建国夫妻和林家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