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的弧线划破了黑夜的幕布,月光洒落,照向了那些慌乱的博登人。
随之而来的便是几声轰鸣,伴随着炙热的火浪,炸开了一圈圈土坑,留下了一具具残尸。
数面旗帜倒下,踩倒他们的正是冲锋艾芬多士兵。
“给我顶住,不要撤退!”
博登人的指挥官拉住了一旁撤退的士兵,给了他一把刀,再度把他推向了前线。
然后,他死在了一声火枪声中。
博登人的军队在骁勇善战的艾芬多人面前,单单只是稳住阵线便已经是一种难得的成功,更别提进行反攻了。
该死的,这些艾芬多人真是令人发怵。
这位指挥官探测到威廉的军队不过区区五千人,大喜过望,紧急征召了六千名农兵,一共八千人想要阻击威廉。
可就是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就在他与威廉相遇的那一刻,还没开战,他的心中就莫名地流失了一些勇气。
等正式交战后,就更不用说了。
“该死的,我们的援军呢?不是说好一起围杀艾芬多人吗?”
指挥官望着告急的前线十分着急,战况的急速恶化让他已经升起撤退的想法,如果不是盼着援军的到来,他恨不得丢下所有的炮灰,仅仅带着自己的精锐抽身离开。
这些农兵是要多少有多少,可他的精锐一旦死了就没地补充了。
“将军,我们援军还有四十分钟。”
倚靠在临时挖掘的坑洞中的副官抖落了被火炮震下来的尘土,通过传令兵提供的情报,估算出了援军到来的时间。
“四十分钟?我们现在连十分钟也撑不住。”
就在指挥官破口大骂的时候,敌方的指挥官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精锐所在,将所有的火炮聚集在推进缓慢的部位,连连轰炸。
指挥官的精锐在敌人的炮火下如雪花一般消逝,也就在烟尘滚滚中,威廉骑兵趁乱冲锋,一举摧毁了敌方的阵线。
尤其是渴望在威廉前表现的艾米莉亚,冲得更加卖命,铁骑冲锋下居然击杀了对方的前线将官。
在反复冲锋的骑兵蹂躏下,博登人已经乱作一团了。
“该死的,真是该死的。”
指挥官两眼通红,心疼自己精锐的他恨不得把自己那位同僚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副官却是瞧了眼这位傲慢的指挥官,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你被敌人的勾引所迷惑,追得太深,偏差合围地点太多,友军也不能来得如此缓慢。
但事已至此,副官也没有抱怨,而是向自己的指挥官问道: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退!”
果不其然,就是这个回答。
在敌方指挥官带头撤退后,本就战力羸弱,毫无斗志的农兵彻底溃散,逃不掉的当场投降,逃得掉的则丢盔弃甲,留下了一地的物资。
这是一场只持续了二十几分钟的遭遇战。
八千人的敌军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后溃败,而后姗姗来迟的敌军也被威廉击破。
不一会儿,艾芬多人连胜两场的消息传到了王城。
本来冷清的王城这下变得热闹起来,一群人就着夜间的灯光,整理行李,驾着马车,试图离开这座即将处于危险的城市。
如果此刻天空中掠过一只黑鸦,他那夜的眼睛可以看到街道已被汹涌的人流淹没,四处可见被阻塞的马车,大大小小的包裹散落一地,被脚踏的市民倒在地上,而不慎燃起的火光更添了几分混乱
然而就在奔腾而下的河流倾泻口,城市的守军不肯放行,如旺泉一般聚涌起来的民众就同守军抗议了起来。
“放我们出去,你们这帮只会恃强凌弱的家伙,放我们出去!”
“你们要把我们留下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让我们跟你们陪葬吗?”
有市民推搡着,试图推开挡路的守军,挤进城门的开关处,将城门打开。
但他错就错在他把计划寄托于守军的仁慈。
守军双手握持的长斧旋转半圈,猛烈的罡风割开了那位市民的喉咙。
他捂住自己的喉咙,跪倒在地上,被涌上来的血液堵住了呼吸口,窒息而死。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守住城门,不许任何人离开。”
这位守军队长的长斧立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断头台,谁来谁死。
“是谁下的命令?是谁?我是子爵,你们要听从我的命令。”
几个男仆推开了挡路的市民,一位子爵在男仆的护送下来到了城门口,斥责着这位挡路的长斧队长。
“现在,我命令你们,给我把门打开。”
然而这位长斧队长没有听从子爵的命令,他敲了敲自己的铠甲,对着群众大喊:
“我们听从的是伯爵的命令,如今在进行军事戒严,你们速速散去,不然我们就要以叛乱罪镇压你们。”
在他身后的卫兵也涌了上来,手持长斧,对准了恐惧的市民。
“大胆。我可是贵族,你们敢冒犯我?”
这位子爵不进反退,甚至一把抓住了长斧队长的斧头,将其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怎么了,你再动一下啊。再动一下我就以行刺贵族的罪名将你抓捕。”
士兵们停住了,他们看向了跟贵族对峙的队长。
“是不敢吧,是不是不敢?那就给我滚开,开门!”
这位子爵的脸色得意至极,连笑三声,以至于没能听到长斧队长的三声倒数。
“三,二,一。”
队长的长斧划过了一条优美的曲线。
子爵张开了嘴。
他的脖子也张开了嘴。
或许他死都没想到这些士兵居然敢杀了自己,那张开的两张嘴,或许充满了他对现状的疑惑。
“我说了,谁的命令也没用。”
他的长斧柄部猛敲地面,伴随着斗气的声音震破了近处几位没有斗气的市民的耳朵。
他们这态度不似作假,继续冲撞他们真的会死。
堆积在城门口的博登人又开始后退,这下子又是一阵骚乱,不少不明情况的市民继续前进,同后撤的市民们互相冲撞了起来。
然而这时守军却又不管近在眼前的骚乱了,他们仅仅只是把守着城门。
单纯的执行着与国民无关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