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动的天空带走了时间,已是威廉离开艾芬多的第三个月。
在威廉的治理下,博登领的局势逐渐平稳,也是时候该处理一直闲置着的起义军了。
那就是阿瓦良的义兵,他们两万多人一直盘踞在一处山地附近,由于没有阻挠威廉,威廉一开始也没有管他。
但现在要准备出征,就不能再留这个不稳定因素了。
于是一篇劝降书来到了阿瓦良的案前,阿瓦良抓着信纸,抖着腿,陷入了犹豫中。
威廉给了他三个选择:
第一个是被威廉收编为正规军,成为威廉新教战争的马前卒。
第二个是就地解散军队,老实安分的当一个国民。
第三个则是被威廉的军队毁灭。
说实在话,阿瓦良哪个都不想选。
这些月的观察下来,阿瓦良对于威廉的能力还是表示了认可。
起码他比以前的那群猪猡们好上太多,如果当初是他来主持正义的话,也许自己也不会怒而起兵了。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想起了“博登人的雨夜”。
那帮该死的家伙,打外国人没什么用,打自己人倒是厉害。
但阿瓦良虽然认可威廉的能力,他本人却是很讨厌威廉。
先不提当初的雷翁城会被屠灭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威廉的奇袭,就说威廉这架势,分明就是一个外来的征服者,想把博登领纳入他们的统治范围中。
出于个人私情,他不想为威廉效力,出于爱国情怀,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军队解散,乖乖当人家的顺民。
但如果选择反抗,他们一定是必败无疑的。
阿瓦良作为领袖,最清楚自家部队的战斗力。他们打打农民兵还行,打如狼似虎的艾芬多人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由于他这些月没有继续劫掠,而是用着囤积的资源一直中立旁观,他囤积的补给也快要用完了。
博登人也从一开始的支持自己转而支持威廉,他的军队得不到补充,死一个就少一个。
而威廉?他恐怕在榨干最后一滴博登人的鲜血前绝不会投降。
就现在的局面,哪怕只是强撑着割据,他手下的士兵也会偷偷摸摸地离开,而在他的补给用尽后,恐怕自己反倒是会成为他们请降的筹码。
毕竟手下人最本质的目的就是过上好日子,现在日子有奔头了,他们就要去当日子人了。
“没有办法了吗?”
阿瓦良叹息一声,决定选择方案一。
至少他这样做还能掌握一定的军权。
随着阿瓦良决定投降,他的部下们松了一口气,没有半分磨蹭,在投降的第三天就来到了博登领的王城中。
阿瓦良骑着灰色的毛驴,望着恢复生机的王城,一时间有些感慨。
这个被打烂的城市居然有了些许他初入王城时的感觉,甚至在某方面更好。
起码他来的时候,广场里就没有免费施粥的。
“唔,好喝。”
灰头土脸的义兵双手捧着一勺热粥,也不怕烫,一口灌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其余的义兵也被街边的小商品吸引了注意力,时不时指指点点。
更有人在逗弄着广场上的孩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玩闹的孩子了。
如果阿瓦良现在问他们是否想念山里头的生活,恐怕他们只会回答:
“此间乐,不思山也。”
......
在义兵的配合下,威廉的收编工作搞得很快,几乎是在三天之内就把这些义兵通通打散,混进了各路军队里。
现在威廉一共拉出了三支军队。
第一军团有一万五千人,以原本的中央军为底子,战力最强,火炮配备率也最高,由威廉亲自指挥。
部将有索雷尔,艾米莉亚等人。
第二军团有两万人,以贵族私军为主,魔能装甲的配备率是全军最高的,骑士数量也最多,由远道而来的克莱恩伯爵亲自指挥。
部将有卡斯巴尔,阿瓦良等人。
第三军团有两万人,以补充的博登人为主,军队素质相对较低,装备补全率也较低,战力垫底,由欧莱斯特亲自指挥。
部将有杰克,以及在战场表现亮眼而受提拔的斯卡特。
至于剩下的不足以称之为正规军的兵员则成为了守备军,就此一共五万五千人的军队整备完毕,随时能够出动。
......
夕阳下,升任一军总指挥的欧莱斯特得意地骑马漫步着。
他扬起自己的马鞭,颇有一种挥斥方遒的快感。
他作为主张威廉追击的主战派,在威廉成功后,因功升上了主将的职位。
是威廉部下升职速度最快的一位。
想起自己出身最为低微,如今却能够爬到众多同僚的头上,欧莱斯特的心中激起了无限的豪情。
未来只要他紧跟威廉的步伐,他也许就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
到时候谁还敢因为他的出身而瞧不起他?都得乖乖地低下傲气的脑袋,对自己低声下四。
对,大家都要敬畏他了。
就在这时,他瞧见了从对面走来的卡斯巴尔,他停了马,朝他喊道:
“喂,这不是卡斯巴尔将军吗?”
“哦,是欧莱斯特将军。”卡斯巴尔听到了欧莱斯特的呼喊,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欧莱斯特收起了自己的马鞭,下了马,朝卡斯巴尔伸出了手:
“听说你在南部行省打了一场好仗,你可真是厉害,这个第三军团主将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你的。”
“主帅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卡斯巴尔摇了摇头,也伸出了手“何况你确实劝谏有功,攻坚也打得很卖命,升你做主将也不奇怪。”
欧莱斯特闻言,眯起了眼睛,握着卡斯巴尔的手道:
“如果现在重来一次,你还会认为我是错的吗?你会不会改变你原来的看法,跟我一起劝谏主帅乘胜追击。”
“不会。”
听到卡斯巴尔坚定的否决,欧莱斯特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为什么?”他不禁去问。
“因为那是我个人最理性的判断,我不认为我们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去推进,即便结果上我们成功了,我依然不认为那是最好的选择。”
“总是这样......”
欧莱斯特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拍了拍卡斯巴尔的肩膀,翻身上了马,驾马离开。
在二人渐行渐远时,他头也不回道:
“就让时间来证明我们谁是对的吧?很显然,如今我技高一筹。”
卡斯巴尔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摆了摆手。
就这样,没聊上几句,二人斜长的影子交错到分别,最后不再有任何接触。
因为夕阳沉没,已经不再有影子了。
谁能想到那个在宴会时一起说漫才的二人,如今的关系却已经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