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躺在床上的江淮忍不住根据水声的每一次停顿去猜想霍靳川洗到哪一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戛然而止,一直在偷听的江淮赶紧扯着被子蒙住半张脸,假装自已在睡觉。
霍靳川穿着江淮同款睡衣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出浴室。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橘色的小灯,暖光洒在床上,显得十分温馨惬意。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霍靳川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床边,伸手将被子往下扯了一点,让江淮把脸露出来,免得憋坏。
江淮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暴露了他还没睡着的事实。
霍靳川见状轻笑一声,却没有拆穿江淮的小把戏,而是帮他重新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去柜里拿被子给自已在床边铺床。
酒店的床都是两米的,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霍靳川害怕进展得太快把江淮吓退回去,能和江淮睡在一个房间里哪怕只能睡地上他也很满足。
霍靳川铺好床铺席地而坐,等到头发干得差不多才伸手把灯关掉准备躺下睡觉。
房间陷入黑暗后格外安静,江淮感觉耳朵要比平时要灵敏,连霍靳川手指蹭过被子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
江淮偷偷睁开眼,房间里太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霍靳川睡在让右手边,经过一番心里挣扎,他窸窸窣窣的在被子里翻身,把脑袋往床边探。
“睡不着?”
霍靳川突然出声,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江淮又吓了回去。
“没有。”江淮缩着脑袋,手指紧攥着被子。
“嗯,睡吧。明天带你去海边捡贝壳。”
江淮有收集癖,平时又喜欢做小手工,海边的漂亮贝壳漂亮海螺最得他心。
没想到霍靳川竟然记得他的小爱好。
江淮侧躺着身体安静了一会儿,又按捺不住轻声开口:“霍靳川,你睡着难不难受啊?”
霍总之前哪睡过地板,这估计还是第一回。
“不难受。”
“好吧。”江淮干巴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霍靳川好像不太愿意和他睡一张床,不然也不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霍靳川在答完后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快把那句“不难受”说出口,要是不说这句话,他是不是就能躺到江淮身边去了?
两人各自怀着一肚子的心思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江淮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双腿绵软无力,走路都像走在棉花上虚浮无力,没走两步就因为眼前阵阵发黑蹲下了身。
霍靳川打完电话从阳台走进房间就看见江淮捂着嘴蹲在地上,眼睛雾蒙蒙的,看样子难受得不行。
霍靳川快步走到江淮身边蹲下身,捧起江淮的脸用手背试体温:“发烧了。”
十有八九是昨天晚上在海边风吹太久,江淮体质差,一不留神就病了。
江淮一张口眼泪就控制不住滚了下来,鼻子不通气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瓷声瓷气,撒娇似的:“今天捡不了贝壳了。”
“明天再去也一样,我们还要在这待好几天呢。”霍靳川见不得江淮这样,用拇指擦去泪珠,“先回床上躺着,我去药箱里拿退烧药。”
江淮摇头,泪眼婆娑看着霍靳川:“想上厕所。”
“我扶你去。”霍靳川嘴上说着扶,下一秒就掐着江淮的胳肢窝把人抱了起来。
江淮脑袋晕乎乎,也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任由霍靳川扒他的裤子,还低着头好奇的看着霍靳川的手扶着他弟。
江淮看得那么认真,给霍靳川看不淡定了,给江淮穿裤子洗干净手,他用还带着水的手捏着江淮的脸“报复”。
霍靳川的手凉凉的,发着烧的江淮贪凉,主动把脸往霍靳川手心里贴。
“你真是……”霍靳川倒吸了口气,再次抱起江淮走出洗手间,把人放到床上,转身要去拿药。
等霍靳川回来江淮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霍靳川轻声把人叫醒,药喂了下去才稍微放下心。
江淮扯着霍靳川的衣服,红着眼眶低喃:“……别走。”
“我不走,小乖,我就在这陪你。”霍靳川抚摸江淮烧得滚烫的脸,面带自责。
要是他昨天早点带江淮回来就不会这样了,明知道江淮吹不得风还同意大晚上去海边,现在江淮受罪都是他的错。
江淮听不清霍靳川说了什么,只知道霍靳川在他身边,让他感到十分安心,只是他扯着霍靳川衣服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十几万的衣服被扯变形霍靳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一遍遍在心底祈求江淮能快点好起来。
霍靳川守在江淮身边一直到他退烧都没离开,好在江淮只是普通感冒发烧,没有别的并发症,否则他们的海边之行就得在医院度过。
退烧后江淮感觉身体黏黏糊糊,哪哪都不舒服,想要去洗澡也被霍靳川拒绝了。
“先把粥喝了。”霍靳川在床上架了个小桌子,将热腾腾的虾仁馄饨摆在江淮面前。
江淮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进食,肚子里空空如也,刚刚又生了场病,不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就去洗澡说不准会因为低血糖摔倒。
在浴室里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霍靳川可不敢赌。
江淮被香喷喷的馄饨勾起馋虫,不开心在好吃的面前一闪而过,他拿起勺子开始享用,馄饨里的虾仁超大一个,江淮吃得很满足。
“和家里阿姨做的味道一模一样。”江淮腮帮子鼓鼓的。
霍靳川倒水的动作一僵,脑袋上爬上一个问号。
什么阿姨做的,这是他做的啊。
“好吃。”江淮又夸了一句。
江淮一句好吃就把霍靳川美得找不着北,也忘了澄清馄饨的事。
“你喜欢就好。”霍靳川把水放到江淮手边。
江淮眨了眨眼,面带期待:“现在几点了?我看天还没黑,是不是还早?”
江淮的暗示这么明显,霍靳川要是听不懂才有鬼:“不行。”
“我还没说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都不行。”霍靳川抱臂摇头,“等明天好透了再等你出去。”
江淮瞬间蔫吧。
唉,他这破身体,什么时候病不好非要出来玩的时候病,真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