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安陵溪几人站在门口,各自散开。
安陵溪回头张望了一眼,迈着两条腿十分羡慕,她什么时候能混上个步辇呢,还好延禧宫就在景仁宫后面,离得近。
富察贵人今日穿了一件白貂皮的斗篷,白色的狐狸毛在晨起的阳光下泛起一层流动的银光,配合着头上的点翠多宝头面,手上的宝石戒子和赤金护甲,贵气十足。
“过的还真快,已经十五了,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头一年离开家过年,还真有些想家了。”
安陵溪捧着手炉,有些好奇,“富察贵人在家时,过年都做些什么?听说京城的庙会十分热闹。”
安陵容只戴着护手,围着兔皮毛领,神色黯然,她想她娘亲了。
富察贵人瞬间来了兴致,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庙会可热闹了,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人可多了,还有很多外国人呢。
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多的看都看不完!
只是我家里规矩多,我也只在小时候被阿玛额娘带着去玩过,长大后规矩大,也只能在白日去庙里上柱香。”
“听着就很有意思,我还没逛过庙会呢。”安陵溪有几分向往,等皇帝死了,她也要去逛庙会。
富察贵人想起二人的身份,有些怜悯她们,真是可怜。
“不说这个了,再有三日,夏冬春就能出来了吧,到时候就热闹了。”皇上一个月里就召见她一次,冬日里除了看看梅花,其他的没什么可以玩的,倒是盼着有些热闹可以看呢。
安陵容本来还有些担心夏冬春出来找她们的麻烦,只是听说夏冬春现在规矩学的极好,应该不会再那么鲁莽了吧?
安陵溪嘴角牵起,杏眼微阖,“我只盼着不要热闹到咱们身上。”
富察贵人笑了,看了一眼安陵溪,又小声说道:“昨日桑儿说夏冬春屋子里的灯亮到了半夜,早起看见她身边的红掌挂着黑眼圈,听说夏冬春写宫规写到了半夜,真是辛苦了。”
“三十遍宫规可不少,那么多条,夏冬春先前病着没有写,就是不知道她还剩下多少,这么紧赶着。”,安陵容有些好奇。
说着话已经到了延禧宫前院里,富察贵人对着二人点头,“有空来玩。”
安陵溪二人点点头,继续往后院走。
月亮门挨着安陵溪这边的屋子,安陵容停下了脚步,“听说梅园里的梅花开的差不多了,我想摘些梅花做胭脂和香粉,一会儿吃了饭,你要不要也去逛逛?”
安陵溪害怕冷,又想去玩玩,一阵刺骨的北风刮来,安陵溪感觉脸都被冻僵了,忙说道:“姐姐,我就不去了,你给我捎一束梅花来吧。”
安陵容早就知道安陵溪去的可能极小,也不失望,“好,快回屋子里吧。”
二人各自回了屋子。
用过早膳后,安陵溪在屋子里转悠着活动活动腿脚,屋内已经点了地龙,安陵溪穿着夹棉的衣裳已经也不觉得冷。
转悠到外间看见高桌上早上拿回来的毛皮,“这些皮子做什么好?”
红棉将安陵溪早起穿的鹤氅打理好后挂在架子上,走了过来瞧着油光水亮的皮子,又摸了摸,“做个白狐褥子,小主怕冷,这个更暖和些。”
“行。”,北风呼啸的寒冬,安陵溪对一切更加保暖的物件都没有抵抗力。
下午,皇上又命人送来了一块暖玉,巴掌大小,玉质细腻,触手生温,瞬间取代了那对墨翠镯,成了安陵溪最喜欢的饰品。
安陵溪翻着千字文,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黑润的眼睛。
看了两页之后,思绪飘远。
前有华妃,后有皇后,还是等甄嬛出来再有喜最稳妥。
绿线四人围在一起,说着闲话赶制荷包。
她们几个商定了四叶草的样式,四叶草寓意着幸运,希望能给主子带来好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先前伺候主子的绣扣,我竟然在流朱身后瞧见了她,后来我打听,原来绣扣去了碎玉轩伺候了莞常在。”
“真的?”红棉皱了眉,修长的手指捏着绣花针,绣扣怎么跑到莞常在那里去了?
“我当时还惊讶了呢。”绿线对着烛灯穿针引线,“后来特意找人问过。”
四妞知道自已补了一个人的空缺,原来是她。
十一月十七日晚,月明星稀。
安陵溪坐在椅子上欣赏梅花,长发散下只用一根绸带系着,一缕碎发垂在耳边,在昏黄的烛灯下,有一种空灵的美。
今晚是绿线和红棉当值。
“主儿,有人看见夏常在的人和碎玉轩的人接触,还递了东西,碎玉轩接头的人好像是茶水间的宫女。”红棉道。
安陵溪几个月,终于发展了一些眼线。
安陵溪眼里闪过一抹深思,“甄嬛有什么异常吗?”
红棉摇头,“莞常在的病似乎有些重了,今个中午流朱又去请了太医,太医来了之后换了药方子。”
“浣碧呢?”
“浣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走的急了腿脚有些不灵活,莞常在没有让浣碧伺候,让她再修养半个月。”
夏冬春对碎玉轩下手,目标除了甄嬛就是浣碧。
安陵溪伸手摘下一朵半开的梅花,若有所思,“莞常在的药是谁熬的?”
“是流朱。”,红棉想了想,“说来也奇怪,先前莞常在吃药时,只有流朱伺候,现在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有时槿夕和佩儿也会在屋里伺候着。”
安陵溪觉得,甄嬛现在应该是真的病了。
“继续盯着,行动谨慎些,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
翌日,夏冬春捧着厚厚的一摞宫规去了景仁宫,顺利的解除了禁足,挂上了绿头牌。
安陵溪刚用完早膳,外边无风太阳也好,就在院子里走走。
红棉拿着手炉追了出来,“主儿,您的手炉。”
“今个的天气真好,先不用了。”安陵溪拽了拽身上的斗篷,双手袖在护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