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平临跨入海流之前,最后充满杀意地望向“海眼”深处一眼,接着没入不见。
此行虽然得了一个地煞神通、和一篇修行“炼神返虚”大境的功法,但相较于失去的“化龙”机会、和得罪北海龙宫。
所得根本远不及所失!
况且这还不是自己的自主选择,而是被逼着一步步、只能走向这个选择。
这还是自己两世为生,第一次被别人设计摆布得这么惨!这么被动!
此时他还弱小,在“海眼”之中连承受住海眼水压、靠近道人的资格都没有。
但今日弱小,并不代表来日弱小,今日不如人,也不代表来日不如人。
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山水有相逢,这条数他一定要讨回来的,不论你这道人到底是谁?
尽管日后走着瞧!
……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断借着大海的洋流,在海中疯狂加速飞驰的。
本来洋流的流速,就已经极快了。
但焦平在海流之中,还不断催动“机关飞梭”加速,如此快上加快、两速相叠加,一路以超高极速不断飞驰。
若是路上遇到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要不惜大耗法力,连整架“机关飞梭”也一起“隐形”了去,一路藏形匿迹。
这般日夜不休,在黑暗海中,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春花秋月、夏荷冬雪,这一日他终于是来到了另一座大洲之前。
停舟收梭。
不得不说,经过这这么超长途的里程航行,他对这一架“机关飞梭”真是刮目相看,这东西原本他还担心半途要报废。
没成想“路遥知马力”,这“机关飞梭”一路行来,稳之又稳,完全没有自己原先担心的、出现任何零件损坏问题。
果然是好宝贝!
收好“机关飞梭”后,焦平眺望眼前的这一座名为“弗婆提”的东方大洲、和其周围碎饼块一般散落环绕着的各处小岛。
四海相通,根据他之前从“北海海集”之中打探到的消息,没听说过东海海里近段时间、有过出现什么不凡的天兆。
海里没有,那就只能应在陆上了。
因此,他要完成“双叉河大王”交代下来的差使,就唯有踏足东洲去寻了。
随意挑了一个眼前的小岛,踏上久违的陆地,焦平一路运起那许久未用的“跃岩”神通,不断往里深入。
“咦……”
不久,即看到了炊烟升起,循迹找到了人烟,原来是海边不远的一个小渔村。
小渔村不大,看房屋也不过是三四十户的模样,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家家生炊烟,捕鱼的、下地的男人都回了家。
因此人来人往的,比较热闹。
这还是焦平第二世以来,第一次看到真真切切的、活生生的人类。
他一时有些踟蹰、不敢上前,中间作梗的不止是而今已身为异类的身份,更还有着一种不同时空的疏离。
看着这些人的麻布褐衣、头上包着一块布的穿着,还有劈柴烧火、田渔为生的生产生活方式,他们都是“古人”无疑。
并不是与自己有无数共同语言、共同的成长背景和相似价值观的“现代人”。
他隐于一旁,神情有些恍惚。
静立窥看了一小会儿,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竟能逐渐听懂这些人的话了!
这里面,固然有他因为修行不断改善自身的生命层次、理解能力大增的缘故。
但更关键的地方在于,除了口音不同之外,这些人说的是跟自己同一种语言。
这事还真是神奇了!
北洲与北海也就罢了,毕竟相连在一块还有的说道,而此地离那边的不知相隔了多少亿万里远,竟也说同种语言。
这就好办了!
焦平在原地又听了一会儿,觉得大致能模仿他们的口音了,于是就走了出去。
那些村民一见他华服佩刀的,都将他当作权贵也似的“大人”,纷纷拜下。
乡人多鄙,见识不多,焦平问了几句后见问不出什么东西,就顺着他们之前所指的城池方位一跃而去了。
身后“神仙”、“神仙”的阵阵惊叹!
……
“跃岩”不远,果见一城。
焦平站在小山之上眺望,见那城池有六街三市,万户千门,来来往往,人都在光天化日之下,却也好生热闹也!
临至城门,见有守门的兵丁持枪拦住进城行人,或揭筐查看,或为难卡要。
初至宝地,不知深浅。
焦平自不欲多添麻烦,于是便掐了地煞“隐形”的法决,小心混过城门才解开。
此间倒也富庶。
焦平随意走了几步,倒也见得一些富足之辈、穿丝戴缕的,其衣裳之华丽,单论卖相倒也不比自己身上的差了。
至于样式,倒是差之不多。
因此焦平自放心显身,此时他除气质出众和身佩有刀,稍稍引人注目之外,其余的倒也和光同尘,顺利融入凡俗。
像这样的通都大邑、繁华城池,城中的消息和见识,是要比封闭的小村高明上无数倍的,尤其是这种古代背景下。
农耕时代,小农经济的特点,是自给自足、不求于外,带有天然的封闭性。
这样的一种特点,往往就使得一些古代的小山村消息十分之封闭,可能连王朝已经更替了、皇帝换了人都不知道。
而像这样的大城就要强上许多,尤其是焦平粗粗看下来,这城中百业兴旺,有着不少的店面和商家。
而商业越发达,信息就越流通。
焦平正想着,该从何处着手打听消息为好,突然听得耳旁“啪”地一声脆响。
跟着一把清亮的老声响起,道: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
“将一元再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
“每会该一万八百岁。”
“且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
“辰时食后,巳则挨排;日午天中,未则西蹉;”
“申时晡日落酉;戌黄昏人定亥。”
焦平循声,见一棚寮外插一旗,上有一个隶书体的“茶”字,原来是茶肆说书。
这岂非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见那说书人开了一段后,就厚着脸皮停下不说,只一直口干咳嗽,示意听客慷慨解囊、施舍点碎银,好买茶润喉。
焦平一笑,便走入了茶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