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你。”
伍星岚笑容加深，娇羞的扭捏：“哎呀，这你都看出来了……”
江甯忍俊不禁，嘴里抽搐一下：“恭喜你，你的豪门梦又近了一步。”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拂你的！”
“我可谢谢您了！”
一杯咖啡，几块糕点，伍星岚心满意足。
战斗结束后开车把她送回警局，车上，江甯烟瘾突然而至，手握在方向盘上动了动，还是忍住了，她这个身体现在得爱惜一些，她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
把伍星岚送到了警局，江甯看她下车对自己挥手。
“小甯你开车慢点啊。”
“好。”
天很冷，她穿得单薄，本来想嘱咐些什么，但一撇眼就看到了等在车里的姜恩琛。
好吧，既然人家正主都在，有些东西也轮不到她说。
江甯冲姜恩琛摆摆手掉头回了家，外面太冷了，一到家就甩掉鞋子把室内温度调高，缩在沙发上裹着毛毯窝着。
还没暖和回来，电话又响了，江甯闷闷不乐的从还没捂热的毛毯里伸出手去接。
—小朵
不知道为什么，江甯最怕接她的电话，总感觉又要挨骂，一脸郁闷点击屏幕，免提放在一边，手再次缩回毛毯。
刚接通，那头传来一句话：“你是不是要替陈伟做辩护律师？”
真是奇怪，平时王一朵给她打电话开头就是吼，但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甚至还有点严肃。
“是，怎么了？我没有不务正业，这次警局出钱，有律师费。”
电话那头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别去，陈伟不值得。”
原来是来说服她别管这件事的，江甯突然有点好奇。
“之前我在伍星岚手里接免费的案子，你不让我接就算了，有钱的为什么也不行？”
“是谁告诉你这个事的？”
“即便我不说你也知道会是谁吧。”
“就算你去了，又能改变什么？”
王一朵呼吸急促起来，江甯知道她快要忍不住破口大骂，正在想要不要把手机拿远一点的时候，她突然沉下气：
“陆璟淮电话打到办公室，让我劝你放弃做他的辩护人，还把这其中利弊都说了，我也觉得这个案子我们不应该接，吃力不讨好。”
她竟然罕见的打起怀柔政策，自从事务所分给她股份之后，她做事更加嚣张，极少能看到她这么温声细语的说话了。
“不管这个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陆璟淮亲自打电话过来，就代表他会插手，你觉得，白城有几个人斗得过他的？”
“为什么他插手我就必须退缩？”
江甯虽嘴硬这么回，但心里已经意识到什么，就如同一朵说的一样，如果陆璟淮插手这件事，确实，她改变不了什么，就像李思一样，因为她的无能，至今还关在牢里。
江甯深深地无力感从心底涌上来，身体渐渐无力，表情僵住。
“听我的，别去了。”王一朵语气很认真。
“不是的，在这之前陈伟已经要翻供了，他告诉我他要翻供！”
音量不自觉大了起来，江甯像是迫切的想要证明什么一样。
“这里面的事我不清楚，我给你打电话，也料到你不会放弃，其实就是为什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陆璟淮说，明天，他一定会被判决，你再也不会见到他。”
江甯倒靠在沙发背，倦意涌上来，抬起手揉了揉鼻梁骨，道：“我知道了，没事的话就挂了，我还要准备明天案子的资料。”
态度明确且坚定。
“江甯，以后都随便你好了，总有一天你要把自己玩死。”
王一朵气愤的挂了电话，江甯揉着耳朵，几乎要被她的怒吼震破耳膜。
外面天色昏暗，折腾了一天，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可意识清醒，想睡，睡不着，这种痛苦折磨着江甯。
一直以来尽管很想证明自己，但不得不承认，在金钱和权势面前，江甯根本无能为力，力量小的还不如地上的蚂蚁，不合群还会被碾死的那种。
躺在沙发上，江甯脑中思绪万千，明天就是开庭，她除了手里那份见不得光的视频，其余什么都没有，伍星岚他们是真的只准备让她去露个面就完事。
--
第二天江甯起了个大早，准备好证件就去了法院。
意外的，在门口看到了陆璟淮，西装革履，身型修长，他应该是出来透风抽烟，抬头看到江甯，眼里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皱眉，面色显而易见的不悦。
江甯撇了撇嘴角，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直接擦肩而过，没有注意到身后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本来庭前江甯可以和她的诉讼人有最后一次交流，但工作人员告诉江甯犯人情绪很不稳定，还要看押。江甯说可以在看押下交流，说几句话就好了，但对面很为难。
直到江甯搬出了警局内部人员，工作人员眼神一下子坚定起来，一把推开江甯：
“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江甯讪讪离开，看来是真的没办法了。
直到开庭才看到面黄肌瘦的陈伟，公堂很严肃，不允许交流，江甯也不去做多余的小动作。
法官终于说出那句，“请被告人发言。”
江甯以为即将轮到她的发言终于来了，忙坐好准备接下来的文件。
陈伟麻木的眼睛看到了江甯，里面竟然全是求救，他颤抖着嘴唇，抬头看了看法官，又看了看江甯。
陆璟淮坐在后面旁听席上，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立马有人上前警告他安静，虽然大部分人被陆璟淮的咳嗽吸引走了注意力，但江甯一直死死地盯着陈伟。
他被咳嗽声吓了一跳，浑身颤抖，突然满眼血丝的抬头大声说：
“我认罪！是我！都是我干的！我认罪！请求法官判我死刑……”
江甯垂在桌下的手，握着录音笔，手心已经汗湿，内心纠结，他毕竟真的犯了罪，她要为了他，去揭发自己的父亲吗.……
江甯没有那么伟大无私，她承认她是个俗人。
之后没有惊讶，麻木的看着法官一锤定音，在陈伟绝望的眼神中，江甯放弃辩护机会。
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难以接受，站在道德底线的边缘已然越过了那条线，江甯备受煎熬，最后僵硬的收拾起东西，准备默默离开。
旁听席上空空如也，陆璟淮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刚走下最后一阶楼梯，被一辆车拦在路边，里面坐的是正是陆璟淮。
“去哪？我送你。”
陆璟淮打开车门，看着江甯问。
江甯冷笑，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径直往一边走，根本一句废话都懒得跟他说。
陆璟淮下了车追上来，攥住江甯的胳膊，在大街上江甯也没办法像个泼妇似的大叫，只是目光发狠的盯着他那只手，而陆璟淮仿佛习以为常。
从二年前他回来的时候起，陆璟淮就学会了这般没脸没皮，全然丢了以前高冷形象。
“江甯，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江甯心里窝火，看着他那张脸只恨不得再扇他几下，她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给我滚！”
陆璟淮死死拽着不放手，他几乎是要扑上来，江甯连忙护住自己，将手里沉重的文件直接甩到了他身上。
“我说了，给我滚！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为我好？”
江甯怒视着他，气的眼前一阵昏暗，差点站不稳。
无力感和压抑堵成一团在江甯胸口，眼前的罪魁祸首还觍着脸上来说为了她好！
真是杀人不用刀。
“找个地方我跟你解释。”陆璟淮上前一步，清冷的启唇。
江甯嗤笑，后退几步，跟他再次拉开距离：“不需要！我想知道的，自己会查。”
天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谎言来蒙骗她，她虽怂，可能在他眼里也并不聪明，甚至愚蠢，但也不至于三番两次的掉进同一个陷阱。
“陆总好大的手段，我承认我玩不过你，但我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我们走着瞧。”
尚璟淮轻叹一声，低声道：“我知道陈伟跟你说了什么。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只是不想他误导你，才用了些手段不让你们见面。”
原来他真的知道，江甯自嘲的勾起唇角，所以她那些猜测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如果这个事真的是我父亲策划的车祸，你恨他吗？”
江甯盯着他的眼睛，他薄唇紧抿，没有回答，江甯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瞬间了然。
“陆璟淮，我会查清楚，会找出证据还我父亲一个清白，我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江甯曾怪过父亲的离开，也怨过贺雪梅刚强的性格，没能留住他，虽在贺雪梅面前言辞极力谴责过他。
江甯信他可能为了自己的情爱抛妻弃子，但打心底，江甯是不相信他会杀人。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
抱着一丝丝幻想，问出这句话。
陆璟淮眼瞳深眯，答非所问的道：“江甯，知道的太多，对你并不是一件好一事。”
原来她连知情权都没有。
“别演了，不是你让伍星岚把这个案子交给我的吗？又在这里打着对我好的名号，惺惺作态什么？”
伍星岚平时是个单纯没心眼的，许是干警察的原因，偏偏口风很紧，经过一朵的那个电话，江甯就确信是陆璟淮的手笔，想让她知道，又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全部，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
陆璟淮轻叹，想解释，江甯忙不迭打断他：
“算了，你说的那句真那句假我已经分不清，还是别说了，我自己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