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甯，妈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要吓唬妈……”
“没有，我最近案子太多，太忙，有些累，抱歉啊妈，我刚有些失控，妈你能理解我的是吗？”
贺雪梅一头雾水的点头，江甯把她送出门。
关上门，江甯靠在门边坐在地上，脑子里很乱，无数的画面，中闪过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江甯拿出手机，这个手机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为了安静养病，她连微信都没下载。
手指在那个号码上方迟迟没有点下去，最终屏幕黑了，江甯把手机扔在一边。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谁都不属于她，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不适合道给任何人听，谁都没那么义务听这些无聊的牢骚。
江甯跟荣之景之间，说朋友，谈不上，说知己，不够格，说爱人，更多余，她的存在，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像卡在喉咙的刺，难受不已。
还是趁早解决了这件事，还江焰一个自由。
江甯起身，下楼，车库里的车已经蒙上一层灰，还好没罢工，她启动车子，开往仁爱医院。
这个时间点，正好要下班，江甯到的时候，丁仁正准备收拾东西走，看到江甯，他很意外。
“江律师。”
江甯点头，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坐在这里，江甯觉得压抑，不管在外面什么地位爬的多高，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病人。
“有烟吗？”
“医院不让抽烟。”
“抱歉，我忘了。”
江甯倒是忘了这个，只得放弃。
“江律师，你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他重新坐回位置拿出一个新的病历本，正襟危坐。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如果那个客体人格变得很虚弱，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恢复精神力。
闻言丁仁轻咳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只听过想尽办法除掉多余人格让自己恢复正常，头一回见有人要保护自己客体人格。江律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为什么会出现别的人格？”
“一般来说，出现多重人格的患者，主人格都是自卑内向，不敢接触人群，不敢交朋友，甚至懦弱，但往往这种患者都很善良。
但他受到严重刺激，受到伤害时，又会情不自禁幻想自己其实很厉害，脾气不好，什么事都敢做，和自己平时完全相反，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另一个人格。
多重人格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那只是大脑在危险来临时产生一种自江甯保护机制罢了。”
“如果，我说如果，两个人格融合，会怎么样？”
“治疗多重人格的手段大部分都是融合，治疗的方法包括塔疗法，精神的状态分析和支持疗法，这些都必须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才能做到的。所有的治疗都离不开患者乃至身边亲戚朋友的陪伴。在各种治疗中，最有效的，就是催眠。”
江甯听到这个词，知道江焰的良苦用心了，她从一开始就存了代替她的想法才培养秦漾漾去学催眠。
“催眠分析比任何精神治疗都有效，好的催眠师只需要几次，就能彻底融合两个人格，甚至消灭别的人格最终只留下一个。也就是说，留下哪个人格，其实是由催眠师来决定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由患者决定，告诉催眠师，让他进行治疗。
“治疗的过程中，有没有可能，出现新的人格。”
“理论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期间再受到刺激，你要明白，每个人的大脑里想法都是不同的，精神类的疾病，变数太多，我不能给你保证什么。”
江甯有些不明白，她也查过很多资料，知道多个人格是可以共存的，那为什么她和江焰不可以。
沉默了片刻，把疑惑问出口：“在没有经过催眠治疗的情况下，会出现人格融合的情况吗？”
丁仁坚定的摇摇头：“不可能，双重人格不经过治疗，是不可能自愈的，很多情况下，副人格会击溃主人格。
就算相安无事的共用一个身体，主人格终有一天也会承受不住这种精神转换的强压，严重的话，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做出极端的事，这都是不可控的。
江律师，这是病，精神类的疾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百分之八十的病人都没有办法根治，治愈的那百分之20也必须配合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催眠才行。”
闻言，江甯内心五味杂陈滋味难以表达，那她现在算什么？
她偶尔的失控，神经错乱，又怎么解释？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江甯还是江焰，抬手捂住心口，这里跳动的很快，让她发慌。
“白城有比较专业的心理医生吗？”
丁仁深深看了江甯一眼，欲言又止。
“有没有？”
“陆氏的先生，陆璟淮，前几年在外面进修五年心理学，他在这方面的成就，远超很多专家，陆医生的名号在国外知名度，很高……”
丁仁那表情，就好像知道江甯和陆璟淮之间的恩怨一样，说话都吞吞吐吐。
“我知道了，今天打扰你了。”
打死江甯都不会选择找陆璟淮帮忙，他不弄死她，她就感恩戴德了。
帮忙？算了吧，只要荣之景找到秦漾漾，她应该也可以治疗，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在白城等着他就好。
离开医院。
车停在路边，不太想回家，那个家没有一丝温度，让江甯觉得压抑，靠在屋精上，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路人。
丁仁说的很委婉，但意思清晰，是因为江甯太懦弱，才衍生出江焰来保护她，回想她出现的那些时间点，确实每次都在帮她渡过难关。
这次，就换她来帮她吧。
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这具身体不再受伤。
闭上眼放空自己，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外面的天色暗下去，江甯发动车子往郊区去。
车行。
江甯到的时候，小海正在关门，她上前拍拍他肩膀，小海看到江甯很惊讶。
“甯姐？好久不见，你去哪了？”
“出差。”
车行里面就留了一盏灯，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一半，里面应该没人了。
“你老板呢？”
“他跟朵姐约会去了，今天是朵姐生日。”
江甯嗯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钥匙，道：“你先回去吧，今晚我睡这里。”
“啊？”小海有些诧异：“不用告诉你老板，
“我就睡一晚，明早就走。”
“哦……”
小海挠挠头，有些迷茫的走了。
江甯把卷帘门拉上去，把车开进修理室，又回来反锁上门。
她实在不想回家，下午贺女士去的那趟，她不难猜，江老头肯定也会去，这老两口惯会装可怜，她又容易心软，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能躲一天是一天。
她只希望，荣之景能早些找到秦漾漾，她就能彻底解脱。
上楼到休息室，周博然的房间乱得下不去脚，磕磕绊绊走到小床上，江甯叹一口气。
这跟海景房，简直是天壤之别，她的生活质量，离开荣之景，就一降千里。
失眠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自从那天以后，江甯再也没有梦见过江焰。
清晨。
江甯被一阵刺耳的声音吵醒，眯着眼翻个身，从小床上掉下来时，江甯大脑还迷茫着，坐在床边发楞，几秒之后大脑重启，哦，她在周博然的车行。
楼下卷帘门被人不断敲响，江甯不耐烦地冲外面喊一声：“别敲了，老板不在。”
楼下似乎听到江甯的声音，没有动静，江甯正起身准备上床再睡个回笼觉，哪知，那人又开始了，这次敲的更重更急。
“烦死了！”
江甯头脑发涨，套上外套下楼。
“都说了老板不在，一大早的有什么急事？”
拿出钥匙开卷帘门，孔锁转动，卷帘门一点点升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双一尘不染的皮鞋，然后是修长的腿，升到一半的时候，江甯拉住门，死死用力抵住，转瞬之间，外面的人也拽住门。
江甯在里面往下拉，他在外面往上举，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江甯……”
“放手！”
江甯原本还困顿的大脑这时候无比清醒，他的身型没有人比江甯更熟悉。
“别躲了，你躲不掉的。”
“我不想看到你，放手！”
江甯压住卷帘门，用尽力气不让他得逞。
他的力气远在江甯之上，但江甯堵着一口气硬是撑着没那股劲。
“江甯，你以为你躲出去我就找不到你了？我告诉你，妄想！”
陆璟淮突然用力，江甯被震后退两步，卷帘门被推上去，陆璟淮沉着脸走进来。
江甯胸口起伏，站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陆璟淮眼色森然，目光如炬，清冷的道：“你的车，我装了定位。”
江甯：“……”
“你……”
江甯气结，忍住想动手的欲望，指尖发颤，喉咙发紧：“陆璟淮，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故技重施在她车上装定位，卑鄙无耻。
他上前一步，江甯后退，一步步把江甯逼到角落，身后是墙，江甯退无可退。
他阴沉着脸不断靠近，江甯偏过头。
“你怎么不继续跑了？”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
他眼眸深黑，盯的江甯心里发毛，江甯伸出手推他，哪知他一把攥住江甯的手，压在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