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陈节?镇北将军?”
“顺隆赌坊?有魏家人被抓去了??”
一炷香后,魏长天看着面前报信的男人满脸问号。
萧风没死这他勉强还能接受,但有人被抓走了又是什么情况?
“是谁被抓走了?”他赶忙问道。
“小人不知。”
对面的男人摇了摇头:“老爷已经先一步往那边去了,公子您……”
“我也去!”魏长天毫不犹豫。
“小人这就去备马。”
来人看了一眼杨柳诗,转身先一步下山。
待他走远后,已经恢复常态的杨柳诗这才有些看热闹似的笑道:“咯咯咯,看来公子的谋划是失败了呢。”
“唉,是啊。”
魏长天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又斜眼看过去:“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萧风没死,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我……”
杨柳诗顿时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不过魏长天此时也没工夫嘲讽她,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说道:“赶紧回凤栖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春深书坊找一个叫李阳的。”
“你先在他那躲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既然你帮了我,那我肯定不会不管你,这点你不用担心……”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魏长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杨柳诗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小声自言自语一句。
“公子,我也信你呢。”
……
……
石道巷,顺隆赌坊。
燥热的空气中混杂着汗液和铜钱的味道,几张长条形桌台上洒满散碎银两。
虽然这里没有前世赌场的性感兔女郎和免费烟酒,但仅仅是那小小的筛子就足够令每个赌客为之疯狂了。
“大大大,小小小……”
“老天保佑一定要中!这可是我娶媳妇的钱啊……”
“张公子,这地契可抵三百两……”
“哟,刘掌柜这是把老婆的首饰都拿来了……”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除非两人面对着面说话,否则都难听清对方到底在讲些什么。
不过当这些噪杂声穿过几扇木门最终钻进一间密室中时,便几乎变得微不可闻了。
“大哥,这几个女人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啊……”
不大的房间中,一个刀疤脸汉子的表情有几分忌惮。
而他对面被绑住手脚的几人正是陆静瑶、秋云、魏巧玲,还有一条死去的大黑狗。
“你管什么身份呢!”
匪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嘴里不屑道:“咱们只管拿钱办事,等收了钱就远走高飞了,就算她们是皇亲国戚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大哥说的是!”
刀疤脸顿时放宽了心,看向陆静瑶的眼神也多了些色意。
不过还没等他说啥呢脑袋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老三你别跟个色鬼一样!”
“大哥,可这女人确实漂亮啊!”
“再漂亮能抵得上咱们的命?先等老二回来再说!”
“哦……”
刀疤脸不敢造次,百无聊赖之下只好靠着墙开始打瞌睡。
再次安静下来的密室中,嘴巴被塞住的陆静瑶和秋云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恐惧。
她们是在从春深书坊回魏府的路上被突然截走的。
自打春深书坊开张以后,陆静瑶可算是找到了能够帮魏长天分忧的途径,因此几乎每天都要跑去书坊帮忙,有时候回去的甚至比魏长天还要晚。
今日也是一样,二女吃过午饭便去了书坊,一直到入夜才动身回府。
跟往常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因为架不住魏巧玲的软磨硬泡,第一次把这个小姑奶奶也带上了。
可谁知……
二女扭头向魏巧玲看去,只见小丫头一动不动,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被随意丢在角落里的大黑狗,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遭遇绑架时,大鬼为了救她们,被那个刀疤脸大汉随意一脚就直接踢死了……
它只是一条普通的狗,
虽然直到最后大鬼也没能完成魏巧玲对它的殷勤期盼——突然变成像孙猴子一样的神仙。
但它却也算是尽到了一条狗的全部责任——比主人先死。
陆静瑶和秋云不知道魏巧玲现在到底有多难受,更不知道等待她们的命运会是什么。
是像大鬼一样死在这个小房间里?还是,更可怕的事情……
“吱呀”
密室的房门突然被慢慢推开,几个匪人警觉的举刀抬头,不过很快便又放松下来。
“老二!怎么样?见到雇主了?”
“嗯,操他妈的。”
来人回身关好房门,嘴里骂骂咧咧道:“大哥!咱们被坑了!这仨娘们是魏家的人!”
“魏家,哪个魏家?”
“悬镜司的魏家!”
“什么?!”
一众大汉瞬间站起身,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虽然刚才还都口口声声说“皇亲国戚也不怕”,但那毕竟是壮胆之言。
越是亡命之徒,便越知道哪些人不能惹。
房间中顿时响起一片骂声,只有那匪头还算冷静,想了一会儿便出声喝道:
“都闭嘴!”
“老二,这消息你是从哪得来的?雇主说的?”
“他怎么可能说实话。”
尖嘴猴腮的男人撇撇嘴:“外面现在全是魏家的人,都在找这仨娘们。”
“那剩下的钱结了没有?”
“结了,还多给了一千两。”
“说没说怎么处置她们?”
“两个大的杀了,小的放了。”
“好……”
问完话,匪头沉默了一阵,然后才沉声说道:
“兄弟们,事儿已经做了!现在哪怕就是把她们放了,魏家也绝不会饶过咱们!”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按规矩办事!”
“你们觉得如何?”
“……”
密室中安静了几秒,旋即响起一阵附和声。
“好!都依大哥的!”
“就这么办!出了京城悬镜司又能如何?”
“大哥说的有理!”
“赶快动手吧!”
“……”
众人都知道此时多拖一刻便多危险一分,就连那刀疤脸也顾不上馋陆静瑶的身子了,嘴里不住嚷嚷着快点杀人。
“好!”
匪头并不墨迹,立马起身走到陆静瑶身前,准备先从她开始。
“姑娘,方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
他说完这两句话便高高举起拳头,毫不留情的直接往陆静瑶腹部砸去。
做这行有个规矩——撕票必须一拳毙命。
这是为了让人质尽可能少一些痛苦的同时又能留个全尸。
明明是杀人越货的行当,却又有如此规矩……确实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砰!!”
眨眼间,带着无比刚烈之势的一拳如期砸下。
巨大的闷响过后,女子娇柔的身躯缓缓瘫倒。
不过倒下的却不是陆静瑶,而是……
“唔!唔唔!!”
陆静瑶身体疯狂挣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秋云,顷刻间泪水便布满了眼眶。
不过秋云却已没法回应什么,鲜血已将她嘴中塞着的白布全部染成了红色,然后又顺着布角继续向下流,直到浸满了衣襟。
“何必要替她挡呢。”
另一边,匪头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再次举起拳头。
“无非就是让她晚些……”
“砰!咵嚓!!”
一句话尚未说完,密室的木门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旋即炸裂。
匪头惊恐的想要扭回头去看。
不过还未等他看到来人,脑袋便如同被刺破的气球一样,瞬间爆裂成一团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