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一生征战无数,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陷入绝境,可是没有哪一次的绝境会像今日这般让他的内心生出浓浓的绝望和无力感。
因为他发现,自己跟那个女子之间的差距宛如鸿沟,想要战胜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感觉,对方好像已经掌握比无极之力更加强大的力量。
这种降维方式的打击,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以前他就以这样的方式打击过别人。
“真没想到你比他的天赋还要强上几分,居然能够击碎我的攻击,不过蝼蚁终究只是蝼蚁而已。”
撑伞女子虽然是在赞赏沈东,但言语之间却充斥着浓浓的鄙夷和轻蔑之色。
似乎在她看来,沈东的任何反击都只是蝼蚁临死前的不甘心而已,而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沈东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伸手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渍,狞笑道:“对,老子的确是蝼蚁,不过就算如此,老子也绝对不甘心死在你这个臭娘们的手中。”
随即,他手持碧血剑,摆出一副冲锋的架势,锐利的眸子紧紧地定格在女人的身上。
可是任凭他如何去努力,而且明明那个女孩就站在那里,但他却察觉对方的气息格外的模糊,自己根本就无法锁定对方。
“既然无法从气息上锁定,那老子就索性屏蔽掉感知力,只用眼睛来战斗。”
沈东心中打定主意后,立即朝着对方杀去。
只见女人再度缓缓抬起那如同玉葱般白嫩的小手,两根手指微微一勾,然后开口道:“过来吧。”
沈东顿时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震颤了一下,随即体内那磅礴浑厚的韵气居然在快速的消失,只是眨眼之间,他的内气就被消耗一空,正在冲锋的他只感觉双脚软得跟面条似的,然后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显然,对方是夺走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韵气,一丝一毫都没有给他留下。
而这一次韵气消失可要比刚刚无极之力被对方夺取的后果严重得多。
毕竟那韵气是属于沈东自身的,早已融入他的血肉之中,如今硬生生地将韵气从他体内剥离出来,无异于削皮挫骨。
尽管他的内气格外扎实浑厚,但他的身躯却根本就无法适应没有韵气的后果。
此刻的他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别说是站起来了,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格外的困难。
“怎么会?那韵气可是我的,你怎么也能够随意剥夺?”
沈东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那无极之力本来就是无极尊从女人身上偷取的,女人能够将其剥夺回去,这也不是不合理。
可问题是,那些韵气可都是沈东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蝼蚁就应该乖乖趴在地上,不是吗?”
女子轻蔑一笑。
当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那股宛如实质性的压力犹如重锤一般打在沈东的身上,压得沈东的身躯咔咔作响,好似随时都会被压扁。
沈东本能地想要开口求饶,可是当话到了嘴边后,却又被他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毕竟向一个女子求饶,这要是传出去,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绝对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而且他敢断定,哪怕自己开口求饶,对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之际,突然,一股十分霸道的力量扣住他的腰,带着他狂奔而去,随即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在感觉到如释重担之后,他的意识和防备心也彻底松懈下来。
他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救自己的人是谁,便晕死了过去。
此时,那拱桥上的女子并未选择追击,因为她撑着的那把雨伞已经裂开。
显然,刚刚那个人在将沈东给救走的瞬间,还对她发动了攻击。
“我猜到今日你肯定会现身来救他,但他早就已经中了我的死神印,你以为你能够救得了他吗?他只会永远沉沦在睡梦之中无法醒来,直至消亡。”
女子望着那人带着沈东逃跑的方向喃喃自语着。
随即,她的身影变得模糊,然后直至透明消失不见。
...
“头...头好疼,我这是还活着吗?”
沈东一脸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茅草屋顶,耳边还传来阵阵鸡叫声。
他浑身就跟散架了似的,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居然缠着纱布。
“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东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混沌,疼得他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断搜索着脑海中那模糊的记忆,可是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境之中,他好像天下无敌,不仅能飞,还有好多红颜知己...
当他努力回忆着那梦境之中的事情时,他都不由苦笑一声,觉得这太过于天方夜谭。
随即,他的大脑就好像是被电流给狠狠刺激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紧接着,一股真实的记忆涌上脑海。
当他不断整理着记忆时,才记起来自己名叫万珂,曾经的自己是本镇首富的唯一子嗣,但由于好赌,被人陷害,不仅败光家产和祖业,就连父母也被他给活活的气死。
前些日子,他赌瘾犯了,居然将妻子辛辛苦苦养的鸡拿到集市上去售卖,换了一些钱后又进赌场。
结果由于在赌场中出老千,被赌场老板和伙计给打了一顿,然后就晕死了过去。
在将所有事情都记起来后,沈东的身体无力地瘫软下来,望着那破烂的茅草屋顶,心中涌出一股悲凉,嘴里喃喃念叨着:“如果梦境之中的事情是真实的,那该多好?好多老婆,还有天下无敌的功夫,谁也无法欺负老子,老子就打死他...”
就在他留恋梦境的时候,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名身穿粗布衣服的女孩。
女孩打着肚子,显然已经怀孕,不过看上去却是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也打了好几个补丁,头发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虽然没有任何的装饰和打扮,但那张出尘的脸蛋却十分的耐看,如果能够再补充一些营养,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大美女。
哦!
不!
人家本来就是千金大小姐,曾经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贵小姐,名字叫王茹。
但由于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她父母为了求得万家的资助,只能将她嫁给万珂为妻。
尽管当初王茹心中一万个不愿意,毕竟当时的万珂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少爷,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
但在父母的万般恳求之下,为了能够救王家,她也只能选择顺从,否者的话,她父母会被债主活活给逼死。
后来虽然王家在万家的紧急输血之下被救了回来,但自从结婚之后,万珂的赌瘾就越来越大,整宿整宿地泡在赌坊里面,以至于败光了家产,父母也被万珂给活活的气死。
王家得知消息后,并没有出手帮万珂还债,反而想要将王茹给带回去。
可是王茹却誓死不从,因为她不像她父母那般忘恩负义,而且她的思想也是十分的古板,认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怀上了万珂的孩子,所以不愿意跟着父母回去,而是想要留在万珂的身边,报答当年万家出手帮助他们王家的恩情。
当王茹推门看见万珂醒来,虽然她已经被这个不争气的丈夫伤透了心,但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她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地走上前去:“你醒了?感觉舒服点儿了吗?”
“我...”
万珂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秀发垂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的王茹,他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向我保证的?你不是已经跪在你父母的坟前向我发过誓,向他们二老发过誓,不会在赌,要好好做人的吗?怎么这才过了还不到一个月,你又去赌了?”
王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抽噎,身体一抖一抖地,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万珂有些羞愧地低下脑袋:“我看你太辛苦,本想要去赢点儿钱给你买好吃的补补身体,谁知道手气那么背,一下子就全部输光了。”
王茹听见这话,只感觉身体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身体抖得更加的厉害。
此刻的她是真的彻底绝望了,对万珂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万珂见状,急忙蹲下身去满脸焦急道:“小茹,你...你快起来,你这样坐在地上凉,而且对孩子不好...”
“你还知道你是孩子的父亲?万珂,我已经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改?我不要求你能够大富大贵,我只想要让你给孩子做一个好榜样,能够给我们娘们一个依靠,你为什么连这点儿都做不到呢?难道你非要活活将我给逼死,你才高兴吗?”
王茹抬起头来,她已经是泪如雨下,眼睛之中满是绝望和无助。
万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抬手疯狂地朝着自己的脸上扇巴掌:“小茹,对不起,我错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赌了,我发誓,如果我再赌,你就...你就砍了我的双手,我真的能改,求求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
看着万珂那真挚的模样,王茹的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因为像这种方式的求饶,万珂已经不知道在她面前表演过多少次了。
“小茹,你快起来好不好,我求求你,地上凉,万一伤着孩子呢...”
万珂苦苦地哀求着想要去将王茹给搀扶起来,可却被王茹一把给甩开。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院子里面突然传来鸡鸭受惊的声音,紧接着一名男子嚷嚷了起来:“万珂,你给老子滚出来,欠老子的钱什么时候还?都两个多月了,你如果再不还钱,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茅草屋...”
当万珂听见外面那人的声音后,吓得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王茹抬起那张泪脸震惊地瞪着沈东:“你...你在外面欠了钱?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在外面没有欠钱吗?”
“不是的,小茹,我...那啥...我去借钱只是想要给你买点儿补品...”
万珂结结巴巴的,显然是在说谎。
如此肤浅的谎言,自然是骗不了屡屡被骗的王茹,她知道万珂肯定又背着她借钱去赌坊了。
买补品,那完全就是骗鬼的鬼话。
“赵哥,我看这猪栏里面还有几只小猪仔,加上这些鸡鸭,应该够利息吧。”
这时,一名谄媚的小弟开口道。
而这声音自然是传进了王茹和万珂的耳中。
王茹如同是那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唰的一下站起来,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万珂:“那可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你如果敢让他们把家畜带走,我...我就不活了...”
“好,交给我,我去应付他们,你放心,那些鸡鸭,他们不会带走的...”
万珂面对王茹的死亡威胁,是真的被吓到了,急忙往外面跑去。
此时的院子内,一名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中年男子正在打量着那些家畜。
此人也是镇上有名的恶霸,叫赵疤脸,以前万珂风光的时候,曾经是万珂屁股后面忠实的跟屁虫。
在赵疤脸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壮汉,一看就是常年打架的惯犯。
“哟,万哥,我听说你在镇上的赌坊出老千,我还以为你被人给活活打死了呢,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
赵疤脸看到万珂后,脸上浮现出笑容。
只是这份笑容看上去十分的阴沉,让人觉得他就是在不怀好意。
听见对方称呼自己为万哥,万珂非但没有觉得被尊重,反而脸颊火辣辣的烫。
他虽然好赌,但却不傻,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
他急忙走上前,对着赵疤脸点头哈腰道:“赵...赵哥,求求你,再...再宽限我一下日子,下个月...下个月我保证把欠你的钱连本带息地给你,行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开开恩吧,给我一个机会...”
赵疤脸轻轻地拍打着万珂的脸,道:“我叫你一声万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哥了?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赵哥,我求你,我给你跪下好不好,以前我风光的时候,可没少给你钱,你的吃喝都是我付的钱,你就当...”
啪!
万珂的话还没说完,赵疤脸就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万珂的脸上,直接将他给抽翻在了地上。
“还敢跟老子翻旧账是吧?你算那根葱?”
赵疤脸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命令小弟道:“把这些家畜全部给我带走,就当是利息了。”
“不要...你们不要碰,你们敢碰这些家畜一下,我跟你们拼命...”
原本软弱可欺的万珂,此刻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冲到赵疤脸面前怒瞪着眼睛威胁恐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