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干枯的柴火在火焰中缓缓燃烧,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李青山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前,各自坐着手头的事情。
刘艳给趴在她大腿上的女儿讲着童谣。
陈花旦不知跑到哪里去吊嗓子了。
而那陈班主,则是揣着大烟杆子,时不时的咂上一口。
白天的时候,李青山去河边看过了,这嘉河确实是湍急得紧,很多船只都搁浅在了岸边,根本没有一个船夫的身影。
当他回来后,那陈班主就是拉着他到一边,低声告诉他,这地方没用酒楼客栈。
住在村里人的家中,第一是不安全,他家年轻儿媳可容易被人惦记。
第二则是太贵了,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别看他脸上热情,心可是比他的脸还要黑上好多。
他们五个人只给三间空房,每人每晚,竟然要收一两银子!
不光如此,就连驴车和小红马要停靠在他家院子里的话,都要收上三十文一晚上的过夜费。
这价钱,不可谓不辣手!
当然,陈班主同样去问了好几户人家,他们开出的价钱都是差不多。
于是乎,本就节俭的陈班主自然是宁愿风餐露宿。
李青山亦然如此,他身上虽然有钱,但也不是那么花的。
他们的晚餐一样是吃的面条,陈班主给了李青山钱买的。
相比之后,李青山在陈班主心中的就愈发是个朴实纯良的人。
最起码人家不会坐地起价,卖给他们面条,也就是收了个成本的价钱。
“李先生,来个咸鸭蛋,油多得很。”陈班主说着,就是递了一个较大的咸鸭蛋给李青山。
接鸭蛋,李青山将自己碗中的那块走油肉夹起,放到了一旁小玉的碗中:“吃肉。”
陈班主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先生,你看你这是……孩子小,吃不来肉呢。”
李青山笑了笑道:“孩子长身体,吃点肉没事。”
看着碗中油汪汪的走油肉,小玉冲着李青山歪了歪脑,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李先生。”
“不客气,快吃吧。”
小玉点了点头,白嫩的小手一把揪住筷子,像是用叉子一样插住了那块走油肉朝着嘴里送去,那模样看上去十分的乖巧可爱。
咔嚓!
将咸鸭蛋敲开一个口,剥去外壳,挖出一些蛋白和蛋黄给了小红马后,李青山又是将剩下的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这咸鸭蛋一看就是自家腌制的,浸入了面汤中后,一层橘黄色的油花马上浮了起来。
夹起一块送入口中,软糯的口感配上鸭蛋黄的鲜香,还真是好吃的得紧。
“呦,几位这是吃着呢?”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那白天的黑脸青年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与其差不多年纪的青年。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根鱼叉。
看到这架势,小玉顿时被吓了一跳,赶忙躲进了刘艳的怀里。
陈班主到底是老江湖,纵使对方看着来着不善,他也是能扯出一个笑容:“几位小哥吃了吗?要不要也来点?”
黑脸青年笑着摆手:“用不着,我们就是巡夜,顺便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
陈班主搓手笑道:“小哥真是热心肠啊,我们这没什么要帮忙的,多谢小哥。”
此话一出,黑脸青年身后的三人纷纷大笑道。
“对对对,我们龙哥那可是热心…肠。”
“没错,有困难找我们龙哥准没错……找我们也可以。”
“这大晚上的外头也凉,不如让这位夫人和孩子到我们家来住吧,我家也不大,但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说这话的时候,这三个青年都是用热烈的目光打量着刘燕。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刘燕朝着身侧的丈夫哪里靠了靠,想要遮掩一下自己傲人的身段。
陈花旦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面条。
“多谢几位,我们住外头习惯了。”陈班主怎么能听不出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
但对方四个青年,身强力壮,又拿着家伙。
这荒郊野岭的,能不发生冲突,还是忍让的为好。
三位青年还想说什么,那被称为龙哥的黑脸青年一抬手:“行了,那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巡查巡查。”
听闻对方要走,陈班主赶忙笑脸相送。
很快,那四人就是离开了他们歇脚的地方。
刘燕拍了拍身侧的丈夫,嘟囔道:“你刚才也不挡着我点,刚才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很怪……”
陈花旦喝了口面汤:“你多想了吧,对方也许只是好心。”
闻言,刘燕哼了一声,抱起孩子就是朝着一旁的驴车走去。
看样子是要去睡觉了。
陈花旦也不管他,小口小口的喝着面汤。
“你啊你!安慰人家两句会死啊!”陈班主拿烟杆子戳了戳自家儿子的脑袋。
“啧!爹,我也是当爹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教训我?”陈花旦一脸不耐烦的推开烟杆,顺势起身,朝着驴车走去。
一时间,篝火旁只剩下了李青山和陈班主。
“李先生,让你见笑了。”陈班主讪笑了一声,随即端着烟杆子,就是猛吸了几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青山并没有八卦人家家事的兴趣。
因此,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李青山吃过早饭后,就再次穿过村子,去到了嘉河边。
今天河面上的水是势倒是缓了一些,但估计还是走不了船。
看来又要在这里多住一天了。
回到他们歇脚的营地,李青山赫然发现,昨晚上的那四个人又来了。
黑脸青年还在跟陈班主交谈着什么。
余光扫到李青山回来了,陈班主赶忙冲着他招了招手道:“李先生,你可算回来了,这几位小哥说能走了……你看我们,走…不走啊?”
陈班主说话时分了很多重音。
会意的李青山走上前去,笑问道:“几位小哥,我刚看了此地的水流是有缓和,但应该尚且不能过船,不如我们还是在稍等几日吧。”
下一秒,四个青年之中,一位目测有两百斤的胖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一个读书人懂什么?我们说能走,就是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