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金色肉灵芝梧州是没有的......此物乃可遇不可求,极为罕见。”
“纵然是此地这般的赤色肉灵芝,也是稀有之物。”
“偌大梧州,不算此处,仅有两处矿产,而且皆在梧州城的掌控之中。”
烛太爷说完,又静静地等着对方发问。
顾宁安颔首道:“你们鬼神,靠什么修炼?”
“两种路子。”烛太爷顿了顿道:“一种是占人气,像是我烛帮,领地中共有三寨,五庄......这些人气能为我提供一甲子的道行!”
“我现在是两甲子的道行,一甲子靠这人气得来,一甲子则是靠炼化肉灵芝一点点修来的。”
“占人气?”顾宁安疑惑道:“好比香火?”
“哎,那可不同。”烛太爷摆手道:“香火那是建庙了方可享用的。”
“我们野神......可没资格,也不敢享用香火。”
“我们这占人气,只要这管辖之地的人,心里晓得,心里记得咱,就能为咱提供道行。”
“当然,这我所管辖的地界内,若是出了邪祟害人之流的事儿,这寨子里的人,便可以来寻我烛帮解决......可谓是我保平安,他们提供人气给我。”
“还有,若是所占之地,其中之人福运之气更足,我所得到的道行就更高。”
顾宁安颔首道:“明白了,那这梧州地界,像你这般的野神,有几何?”
“嗯......”烛太爷愣了愣:“其实咱说是说野神,实际上就是邪祟,只不过分大小罢了。”
“像我这样的大邪祟,是在梧州城登过名儿的,还有一位。”
“他在北边,名为牙儿神。”
“本身是个布娃成了气候,由于他那边人多,道行还要比我高上一甲子。”
“当然,我们隔得不算近,这平日里也是进水不犯河水的。”
“这说完了大邪祟......小邪祟可就没法细数了,毕竟这天下邪祟不比人少多少......”
顾宁安继续道:“你刚才称赤须城隍为正神,你还在哪儿见过正神?”
“禀先生。”烛太爷拱手道:“这梧州城中就有一尊正神,名为落日神君,其受林藩侯敕封,可受一州香火。”
“其实力深不可测,我在前往梧州城登名儿的时候,曾瞥见过祂的神像......仅是一眼,我就知道,对方若是要灭我,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而我之所以认出赤须城隍为正神,便是其身上所显现的神光,与落日神君金身神像上所显现的神光如出一辙。”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依照道理来说,一州只可能有一位神君,这离开了自家州城的神君,道行便会减弱,还会收到一定的压制。
可从赤须城隍身上逸散出的神光来看,对方似乎并没有受到压制。
这就足以证明其比落日神君要更可怖!
这些话,烛太爷没敢说,毕竟他不过一个小小邪祟,不敢妄议二位吹口气就能把他弄死的神祇具体谁强谁弱......
而且神光有时候也不是代表一切的......
顾宁安道:“哪像你这般在城中登了名儿的,有什么作用?”
“登名儿,就相当于是在州城里的贵人前露了脸面......”烛太爷顿了顿道:“就相当于是在大户人家养在外面的小妾,有名分,这名分又浅薄。”
“不过有了这名分,我们才能采肉灵芝......只不过这肉灵芝的话,我们得每年进贡六成。”
“原是这般。”顾宁安颔首道:“那这个赤灵食矿......”
不等顾宁安把话说完,烛太爷便是赶忙道:“对这矿,我是绝不敢有觊觎之心的,若没有梧州城,我定将命人开采后,悉数奉给先生......”
“可这梧州城是会定期派人巡州的,一旦发现了此矿在我的地界,而且还是一出赤灵食矿,那后果......”
“别慌。”顾宁安压了压手道:“容我想想。”
烛太爷连连颔首:“好好好,您慢慢想。”
消化着烛太爷告诉自己事情的同时,顾宁安也在心里默默盘算起这段日子对这方天地的认识来。
铜镜上曾经的字迹所述,这方天地是复刻的过去,且是意图取代现世的产物。
镜中世界相当于一只长满了“口器”的吸血虫,伸出无数触手,依附在现世之上,汲取天道。
而这被汲取而来的天道本源,则是衍生成了所谓的“肉灵芝”。
所以这土话说肉灵芝是天老爷的肉,是一点都没错的。
可如今的问题是,即使是这赤灵石矿,在顾宁安的感受下,其对于天道本源的汲取相对来说依旧是微乎其微的。
假若万千天道是一望无际的海洋,那赤灵食矿就像是一处游泳池,通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水管到海中。
当泳池的水被灌满之后,那灵食矿也就形成了......而当泳池里的水被“舀”走后,水管里的水才会重新流向泳池。
这就意味着,无人开采的矿脉,它对于汲取天道本源是极其有限的。
即使是有人开采,它掠夺天道本源的速度也是极慢的......
顾宁安大概估算了一下,纵然这方天地有万万处赤灵食矿,真要想把现世的天道给“吸”干净了。
那恐怕是万万年都不止......
所以说,阻不阻止镜世汲取现世,其实是无伤大雅的,当年的顾宁安,恐怕对于众司天开辟镜世的目的,出现了偏差。
当然,这种偏差完全是可以理解,毕竟就目前来看,此番天地与现世相隔岁月不知几何,站在过去看向未来,无论是谁,都没办法能看得完全清楚......
另外,这矿上所衍生的“不祥”,实则是现世的天道下意识产生的一种反抗。
天道无自主意识,但有灵......就好比人被蚊子趴着吸血,也许眼睛还没看到,身上一感觉到异样,手就会自主的拍过去......
故而,就目前来看,在写完道途之前,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刻意的在每一处矿前画出一位城隍,去阻止现世被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