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冬丽单薄的小身板,踉跄几步,跌倒在桌角,脑袋因为惯性作用,一个后仰,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到桌子腿上。
“哎呦……哇!”
薛冬丽疼得叫不出声,捂住脑袋瓜儿,刚要张嘴喊,涌起一阵恶心,胃里翻腾的酸水,哇地吐了出来。
杨俊成趁这个空挡,举起双手,做出投降手势,对着薛建军求饶:“我不敢打她呀……不是我,是她……啊!”
杨俊成抬手指向薛建军身后的赵乐莹,刚要说是她……
“她”字还没说出来,又挨了一记窝心脚!
薛建军脚上用了十成力道。
“今天不打到你改过自新!老子就送你重新去投胎!”
这一脚没踢正,偏离了目标一公分。
薛建军还不解气,又往杨俊成的小腿上,狠踢一脚!
咔嚓!
赵乐莹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杨俊成惨叫一声,“啊!”
痛到当场昏死过去。
一旁还坐在地上的薛冬丽,被这一幕吓到目瞪口呆。
顿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哭喊道:“二叔……别打啦……要出人命啦!”
赵乐莹神色平淡地瞅了杨俊成一眼,“腿骨应该是断了,不过,问题不大。”
她说得轻描淡写。
“拿两块板子绑上就行了。”
薛建军鼻孔冲着杨俊成,眼神充满鄙夷,“哼!骨头断了算个屁!老子在战场上,胳膊都让子弹打穿了,绑了根布条儿,照样冲锋!”
薛建军袖子撸到了胳膊肘,插着腰,还嫌弃杨俊成太菜鸡,两三下就晕了,他还没打痛快。
教训杨俊成这一番,也着实把年金半百的薛建军给累着了,口鼻中喘着粗气,又对警卫员下令,“瞅一眼,看他死了没有!”
警卫员刚才没有拦住杨俊成,唯恐团长给他处分。
“是!”应声立即上来。
警卫员在杨俊成旁边蹲下,只拿一根手指头放在他鼻子下,试了一下有没有呼吸。
站起来报告薛建军,“报告,还有气儿!”
薛建军挥挥手,打发他把人弄走。
“腿骨断了,应该送军区医院,骨科。”赵乐莹出于人道主义,开口提醒道。
她有自己的专业态度,不管病人是谁,总要给出治疗意见。
“接上骨头,还要养好,否则骨头会长歪,腿就残废了。”
薛建军命令警卫员把杨俊成,“拉去军区医院。”
胡小亮也很有眼力劲儿过去搭把手。
他直接去抬杨俊成的腿,就听到咔嚓一声,原本只是骨裂的腿骨,直接断掉了。
胡小亮微微一怔,“哎?”
什么声音?
好像是断了,听着声儿,断的还挺脆生!
薛冬丽从地上爬起来,跑向杨俊成,去摸他呼吸的手,都在颤抖,“俊成你醒醒?你别死呀?”
杨俊成紧闭着牙关,呼吸好像也没有了。
薛冬丽低头看了一眼,杨俊成已经变形的小腿,哪个活人的骨头折断了,能没一点儿发应的啊!
她颤抖的手,指着胡小亮,“你把他弄死了……”
胡小亮也有点儿懵,“我就抬了一下……没想到,他自己就断了……”
赵乐莹为胡小亮解释道:“没事儿,不管断一截儿,还是多断一截儿,都是同样治疗过程。”
她语气清冷,眼神淡定,安慰受惊的胡小亮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影响三个月康复。”
胡小亮刚才还紧张了一下,听了她的话,心里立马轻松了下来。
“小赵医生是专业医生,她说没事儿,就没事儿。”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把薛冬丽气得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胡小亮对薛冬丽说道:“你别挡着碍事了,我得把他抬走,赶紧送医院。”
胡小亮手下动作利落,挤开薛冬丽,三下五除二,捡起杨俊成折了的大腿,和警卫员一起抬了出去。
反正杨俊成此时是昏迷状态,根本没有知觉。
他们把杨俊成直接抬上了运输物资的大卡车。
而薛冬丽以为杨俊成刚刚被打死了,她带着恐惧和愤怒,指着赵乐莹,声音都在打颤,“赵乐莹……你也太狠毒了!好歹杨俊成也是你的未婚夫……就算他不要你了,你也不能置他于死地啊?”
薛建军见薛冬丽还在为杨俊成说话,看她的眼神,只有恨铁不成钢的厌恶。
“行了!你闭嘴!那小子死不了!”他厉声打断了薛冬丽对赵乐莹的质问。
薛冬丽一点儿也不想再忍着赵乐莹了,她要把赵乐莹打自己的事,全部告诉薛建军。
“二叔,我告诉你……就是她干的!是她……”
赵乐莹承认道:“是我。”
“确实是因为我和杨俊成退婚,让他退还订婚的彩礼钱,才把杨俊成给逼急了,他受不了被一个村姑退婚,让他在领导面前丢了脸,还欠了战友一屁股债。”
“我知道他心里会难受,可他压抑不住暴躁,把对我的怨恨,都发泄到了无辜的女人身上,也是不能原谅的!”
薛建军越听越气,对着薛冬丽怒骂道:“你也是不争气!看上个什么玩意儿!敢打你,就是在打我薛建军的脸!”
薛冬丽怎么都想不通,薛建军到底为什么一点儿不相信她的话,反而,一句都不问就直接信了赵乐莹的话,认定是杨俊成动手打她。
“不是……他没打我……”
薛冬丽此时越辩解,薛建军越是觉得她贱骨头,被打了还不肯放手,是鬼迷心窍,彻底没救了!
“老子刚才就该踢断他两条腿!”
而赵乐莹却面带微笑,对薛建军说道:“我看小薛同志有些激动,不如让她跟我一起坐车回去吧,我还能再路上和她说说话,开解一下她,免得她钻牛角尖儿。”
薛冬丽一直都是装善良柔弱的小白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敢在她面前明目张胆,颠倒黑白,玩弄心机的对手。
“你胡说!二叔,你不要信她……是她打的我……”
偏偏赵乐莹说什么话,薛建军就信什么,对她说的话,一点儿也不信。
薛建军瞪她一眼,“你闭嘴!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薛冬丽气得大哭,“你是我二叔,还是她二叔呀?你信她不信我……她打我,你还骂我……呜呜呜……”
赵乐莹看她的眼神只有可怜,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跟薛建军温声细语道:“薛团长,这件事不怪薛冬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