猆臻随着老人上了后院的会客厅。
会客厅。
一桥家的会客厅是个很典型的茶室。
一桥哲也端正地坐在猆臻面前，慢条斯理地给猆臻斟茶：“在下一桥哲也。”
一桥？
猆臻听着有些耳熟，在记忆里搜了下，忽然想了起来，朽木绯真还没死的时候，所在现世里就有一个贵族的姓氏叫做一桥，虽然算不上最顶级，但却是以精通商业闻名于世。有点儿类似尸魂界里的大前田家族。他们可能是不是最强的，也可能不是最尊贵的，但最有钱的家族排行榜上一定有他们一名。
再联系这庭院，猆臻忍不住惊道：“一桥？是那个一桥吗？”
一桥哲也抬起眼眸：“朽木小姐听说过我们？”
猆臻微笑道：“是的。我是七十多年前在现世去世后才前往的尸魂界。在我活着的时候，一桥家的名字总是可以在报纸上看到。那时候一桥家掌权的还是一桥平山先生。在那个饥荒年代，他力排众议，拿出了一桥家大半积蓄捐献了出来，使不少人免于饿死的命运，后又通过自已的智慧与能力让一桥家财富迅速堆积，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听到她这般称赞自已的父亲，一桥哲也也忍不住流露出怀念的眼神：“父亲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已经猜到他身份的猆臻对此一点儿也没有意外，静静等候他的下一句。
一桥哲也：“但一桥家现在也没落了。您也看到了，一桥家现在空有其表。我父亲是突然间就死了的。此后过了几年，我才知道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那些个怪物们给吃掉了。哦，听说你们管那些个怪物们叫做虚。”
猆臻：“是的。”
一桥哲也：“这还是从我妻子处得知的。她是个灭却师，长得很漂亮，是个非常能干的人。后来也在和虚的战斗中牺牲了。也就是那场战斗，我开始慢慢能看到虚看到灵魂了。”
猆臻微微垂眸，你也能看到了？那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于有灵力却没有战斗力的人类而言，这甚至是致命的。
毕竟在虚眼里，他们是最美味的食物。
谁会愿意去充当别人的食物呢？
单看她的表情，一桥哲也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是，自打能看到以后，我便一直被虚攻击，后来，儿子儿媳也没了，只剩下一个小孙子。后来撑了几年，陆陆续续地一直有人离开，我便遣散了家仆，独自带着孙子居住在这里。”
猆臻环顾了下四周，忽然觉得有些可悲，但更可悲的是，这里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没什么活人了，就连看似很壮观很豪华的一桥家宅院居住的最多的竟然是一些整。
“直接说吧。您故意吸引我过来，总不是为了请我闻闻茶香并且听您说个故事吧？”
她可不认为这老头儿会单纯地只是过来聊聊天。
一桥哲也抿了一口茶：“我在图书馆看到了您和石田家的小子在一起，也偷听了你们全部的对话。”
猆臻愣了一下，那时候他们俩一个仗着自已是幽灵一个不关心外界，倒确实没在意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又多了个谁。
她虽然也探测过周围，但目标是隐秘机动部队的那些人，对于灵力低微的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深究，却不想……
果然出门在外，一点儿都不能大意。
猆臻有些懊恼。
一桥哲也看到她表情变了，露出慈爱的微笑：“您不必紧张，我并没有恶意。如您所见，一桥家现在已是虚有其表。说来也是讽刺，也多亏了它们的攻击，才使得一桥家还能保留些财富，不至于让我在老年凄惨度日。”
“这是我孙子，明彦。”
他从怀中取出来一张照片，轻轻放在桌上，推到了猆臻面前。
猆臻扫了一眼，那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穿着一身的学生装，明明笑得一脸温柔，猆臻却从这张照片中看到了不符合年龄的胆怯与死寂。
一桥哲也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往后退了退，俯身，非常郑重地摆出土下座姿势请求道：“一桥家第七代当家一桥哲也愿奉上一桥家全部身家及余生，追随您，只求您能庇护我孙儿明彦平安过完这一生。如果可以，请恩准我们爷孙俩儿暂时还居住在此处，待到明彦长大成人后再搬出宅院。”
猆臻沉默了，看着眼前的一桥哲也，内心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