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把他拽了出去,让他滚。
宋子阳真的走了。
他利用自己所有的人脉给江怜办了取保候审。
江怜以为自己赢了,还给我发了语音叫嚣。
“林年,你现在看到了。”
“不管你用什么阴谋诡计,赢得永远是我!”
“子阳哥哥不爱你了~他现在爱的是我!”
她像是个傻子,难道宋子阳生意做到这么大,是因为他人善吗?
宋子阳,可是一个连我杀过人都不在乎的疯子。
医院里的电视播放着新闻。
荒郊发现一具女尸,死时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骨头,身体被注入了药品以确保生前受非人折磨时一直是清醒的状态。
【凶手于今日自首,据悉是宋氏集团总裁宋子阳…】
清早有人送了一束花到我病房,花上挂着我丢失了的那条长命红绳。
我把它们一起丢到垃圾桶。
宋氏集团的律师找到我,说宋子阳把全部财产都给我存到了一个海外账户。
我叫他把钱建立个基金会,专门用于帮扶女童。
胳膊水肿的连留置针都扎不进去的时候,我闹着要出院。
“我想平安了。”
“陈瑜,我想我的猫了…”
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像是十几岁时缠着他时那段时间。
陈瑜像是被灼到一般不敢看我,他不答应。
我们都知道现在出院,很快就会死。
可我一遍又一遍的求他,
末了我说,
“我不想死在医院。”
“陈瑜,我真的不想死在医院。”
……
我不肯在医院,也不肯去陈瑜家。
租了小小的房子,就在医院边。
陈瑜在客厅给平安搭了一个高高的猫爬架。
我坐在摇椅上拿着逗猫棒逗平安站起身抓,看着胖乎乎的平安又不觉发愁,
“等我死了,你怎么办啊~”
有过家的猫再流浪很可怜的。
“你个小残疾被其他猫欺负了可怎么办…”
陈瑜说有他在,不会让平安流浪,也不会让它被人欺负。
我轻笑一声,
“但这不是你的责任呀。”
我说这话时候,陈瑜在厨房切菜的动作一顿。
于是我闭嘴不言。
眼前跳跃的平安变得模糊,耳鸣尖锐,脑子里像是倒计时的闹钟一分一秒。
“陈瑜,好苦啊,我想喝汽水。”
陈瑜蹲在我面前,
“年年…”
音中无限哀求。
我看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陈瑜,去帮我买瓶汽水吧。”
“我要跟你第一次见面时喝的那种。”
关门声响起,我抱着怀里的平安亲了几下。
平安余下的那只前爪,轻拍我的身体,像是一个拥抱。
你看,就连小猫也只有一只爪子。
人生,哪有那么多圆满啊。
是非对错,尽力就好,不必苛责。
陈瑜回来的时候,平安走到他身边,用头蹭蹭他的裤腿。
座椅上空空荡荡。
他捏紧手中的汽水瓶,仰着头止不住的眼泪。
他想说年年我爱你。
可惜,十七岁的林年听不到。
二十七岁的林年不在需要这份迟到的勇气了。
冬季落雪,我坐在海边裹紧身子,脑子里咔哒咔哒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我喝一口买来的汽水,冷的冰牙。
海浪席卷而过,冲刷着岸边空余的汽水瓶。
年年啊,受苦了。
同一天,宋子阳在狱中深夜一次又一次,咬开自己的手腕动脉。
冬天过去,柳树抽芽。
陈瑜抱着平安去宠物医院做体检,路边趴着一只小白猫。
平安从他怀中挣脱,过去用头蹭一蹭小白猫。
陈瑜蹲下身,对小白猫伸出手,
“要跟我回家吗?”
小白猫喵了一声,嗅了嗅平安像是告别。
在陈瑜含泪的目光中,小白猫欢快的跑向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