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江夏的叙述之后,见他说的跟我说的并没有什么出入,赵江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他又向江夏问道:“江局长,既然你和秦川都说帖子上的照片是从内部监控的画面中截取的,那是否就说明金色国会那个姓贺的老板有这方面的嫌疑,毕竟他具备了作案的条件。”
赵江河用了作案一词,那就已经将这件事升华,并非只是简单的恶作剧。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还是比较认同的,诽谤也好,造谣也罢,其实就是在犯罪,国家明文规定公民名誉不得受侵害,而诽谤罪就是侵犯了合法公民的名誉权。
只不过有些谣言并未造成严重的后果,也并没有给当事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很多当事人往往就秉着多一事少一事的态度不予追究,如此一来,便造就了犯罪成本低的问题,从而使得诽谤造谣在生活中随处可见。
但这次帖子事件的性质俨然没有那么轻松,因为不光涉及到了我,还波及了汉源市一把手,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事件。
面对赵江河抛出的问题,江夏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着眉头开始陷入沉思。
赵江河见状,不解的问道:“怎么,你有疑虑?”
江夏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个贺子明虽然具备了作案的条件,而且也有动机,毕竟秦川跟他有过正面冲突,但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干出这样的蠢事。”
滨州区区长王海川是个急性子,见江夏始终没有说到点子上,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江夏,有什么话你就一口气说完,别总是断断续续的。”
赵江河冲王海川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又对江夏问道:“江局长,以你多年办案的经验,说说你的看法。”
“嗯!”
被自已领导呛了一声,江夏挺了挺身子,说道:“贺子明是从事特殊行业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夜总会,干这类生意的人都有一个共性,他们最害怕得罪官场上的人,别看他们平时耀武扬威的,其实私下里遇到一个稍微有点实权的科长处长什么的,立刻就变得点头哈腰,毕竟他们经营的场所处于一种比较敏感的灰色地带。”
江夏稍微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何况帖子的内容不仅涉及了秦川这个市委书记的秘书,还有影射赵书记您的嫌疑,以我对贺子明的了解,他不敢冒这个风险,毕竟这弄不好就会砸掉他赖以生计的饭碗,所以我个人觉得贺子明发帖或他指使别人发帖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因为他确实具备了条件。”
这时,滨州区区长王海川再次开腔说道:“江夏,注意你说话的用词,聊案子就案子,别动不动把话题扯到赵书记身上来。”
一听这话,江夏下意识抽了抽鼻子,但还是忙不迭点头道:“王区长,我会注意的。”
赵江河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说道:“海川,没那么多讲究,既然事情波及到了我,那么就要客观而且实事求是的分析。”
说完,赵江河扫视一圈众人,然后开始布置任务,他对江夏和王海川说道:“王区长,江局长,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咱们几个呢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接下来就要靠你们去调查,尤其是公安,必须把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赵江河话锋一转道:“秦川虽然是我的秘书,但他同时也是公职人员,如果确有违反八项规定的事实,那么回头我会让律委的同志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是,如果是有人故意污蔑抹黑,那我们必须一查到底,还他一个清白,这是我国公民该有的正当的合法权益。”
赵江河不愧为市委书记,说话就是有水平,无论是逻辑,还是思维递进都运用的恰到好处,借着我两重身份表明了他自身的立场和态度。
紧接着,赵江河又对任红军说道:“红军,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件事的影响很大,给我们市委市政府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你们政宣部肯定又得忙活一阵了,该公关还得公关,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必须出一个详细的情况说明公之于众,我就要求一点,必须实事求是。”
“没问题!”
任红军点了点头,迅速把赵江河说的话记录在本子上,随后又小心翼翼向赵江河询问道:“赵书记,那我们部的唐永丰跟沈妃怎么处理?”
唐永丰毕竟是政宣部的常务副部长,正区级干部,对他的处理必须谨慎,赵江河考虑了片刻之后才说道:“红军,你先找唐永丰谈一次话,看看他到底陷的有多深,国家三令五申强调,严禁公职人员接受他人宴请,八项规定更是明确不准公职人员踏入娱乐场所,这个唐永丰可是触碰了两条红线,这政治警惕性也太低了。”
“哎!”任红军扼腕叹息道:“看来咱们部还得加强政治理论和意识形态的学习,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赵江河微微颔首后说道:“如果这唐永丰确实触碰了红线,那么就让他主动去跟律委的同志说明情况,这也算给他一个坦白的机会,至于律委那边如何处置,我就不好干预太多了,毕竟大家都有独立的工作体系,我作为一把手,也不把手能伸的太长。”
“我明白!”任红军又问道:“那沈妃呢?”
沈妃连个处长职务都不是,按理来说,根本不够资格拿到赵江河面前来讨论,但任红军却提出来了,分明就是有对我投桃李报的意思,因为他是知道我跟沈妃的关系不一般,这让我对任红军颇为感激。
我本以为赵江河不会对沈妃发表任何看法,毕竟她在赵江河面前,连颗尘埃都算不上,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赵江河竟然开口了。
他说:“据我了解,这个沈妃并非自愿接受宴请,也并非主观意愿进入夜总会,而是有被胁迫的嫌疑,所以对于她的处置还得视情况而定,如果真是被胁迫,那么可以跟律委的同志通个气,让他们从轻处理,或者不处理,反之,那么就按照相关条例处置就是。”
沈妃并非主观意愿接受宴请的事,自然是我告知赵江河的,他当然也知道沈妃跟我是同租室友的关系,所以他并没有一棍子打死,分明是在照顾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