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贺燃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他撑着身体坐起身。真丝鹅绒被从身上划下，露出他斑驳狼藉的上半身。
贺燃动作一顿，想起了什么，扭头朝旁边看去。
空无一人。伸手一摸，还是温热的。
他掀起被子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趿拉着拖鞋开门出去。
下了楼梯，隐约能听见厨房传来动静，他朝那边看去。
因为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从楼梯口一眼就能看到厨房的整个布局。
殷征穿着他的一套灰色家居服，手里拿着一个汤勺，正在一个砂锅里翻搅。
贺燃就那么站在那静静的看着，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殷征转回头朝他看来。
“醒了？饭马上就好，你坐那等一会。”
贺燃默了下，抬腿朝他走去，“看来我昨晚还不够卖力，让你还有精力在这做饭！”
明明他才是上面那个，怎么反而是这人先醒的？太不合常理了！
殷征低低一笑，“你再卖力，我就真死了。”
贺燃来到他身后，看着锅里翻滚的白粥，“那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殷征放下勺子，转头看他，“你对自已也太没自信了，我屁股可是到现在还疼着呢。”
贺燃睨他，“谁让你起来的？”
“我不起来你吃什么？”
贺燃：“张阿姨一会就来了，我可以让她做。”
“那你想吃我做的，还是她做的？”
这个问题贺燃没法回答，实话太丢脸，假话太矫情。
把他扒拉到一边，“我来吧。”
“你还会做饭？”殷征奇道。
“你还真把我当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了？一些简单的我还是会做的。”
只是做出来不怎么好吃就是了。但粥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饭，他还是有些自信的。
况且殷征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他只需要把瘦肉丁和青菜丁放里面煮熟就行了。
殷征就站在一边含笑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在贺燃问放多少盐时出声提醒一下。
等到差不多时，贺燃舀起一点尝了尝，点头，“还行，超出了我的水平。”
他用毛巾垫着砂锅两端，端进餐厅。又去拿了两双碗筷，招呼跟在他身后的人，“来吧！尝尝我的手艺。”
殷征拉开椅子坐下，“没想到睡一觉还有这待遇，能吃到贺总亲自做的饭。”
贺燃无语，“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殷征笑笑，用白瓷勺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赞道，“味道不错。”
“哼~你以为就你会做饭？”
殷征低头又喝了两口，冷不丁冒出来句，“你以前也是这么对季泱的吗？”
此言一出，贺燃猛的顿住，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殷征并不躲闪，直视他的双眼，“你以前也这样做饭给他吃吗？”
“……”
贺燃垂下目光，用小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忽然提起他？”
殷征唇角勾了勾，像是没发现他的回避一样，说：“今天他给你打电话了，我接了。”
贺燃愣了愣，若有所思：“他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只是让你醒了给他回个电话。”
“知道了。”
殷征抿了下唇，垂下目光，盯着碗里的青菜瘦肉粥。在心里轻叹：还是太贪心了啊……
忽然，只听头顶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原来我也有错。”
殷征一愣，“什么？”
贺燃摇摇头，苦笑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么些年来，我竟然从没给季泱做过一顿饭……原来我并没有自已想的对他那么好。”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他不说，但心里其实一直觉得是季泱对不起他。
他总是会想，季泱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这么些年来，自已对他不好吗？
如果不是刚才殷征提了一嘴，恐怕他会一直这么想下去。
从认识到在一起，他给季泱送过无数东西。季泱从头到脚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他在打理。
但真要说起来，除了这些贺燃并不缺的身外之物外，他竟然想不到其他的了！
殷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此时也顾不得为他话里的内容而高兴。警惕地问：“你不会打算跟他复合吧？”
贺燃摇头：“我没这个想法，只是忽然察觉，原来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恋人。”
殷征这才放心，对他的话却不以为然，“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你已经做的更好了。”
“那你呢？”贺燃问：“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征不答反问：“你觉得呢？在你心里，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饶有兴趣的等着贺燃的回答。
贺燃却是恍惚了下，想起了初见他的时候。
那是2035年秋天的某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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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海大学
“哎！你准备报哪个社团？”
贺燃和楚慎行勾肩搭背的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随口问。
“嗯……摄影部吧，美女多。”
“靠！你脑子里整天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你就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提起这个楚慎行就一脸丧气，“别提了，分了。”
“又分了？”
贺燃忍不住对他竖起个大拇指，“牛逼！”
“别说我了，你呢？准备报什么社团？”
“青协。”
“不是吧！”楚慎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有爱心？”
贺燃笑骂：“滚滚滚！”
楚慎行直乐，“怎么突然想起去青协？”
贺燃随意道：“季泱是青协的。”
“不是你认真的！”楚慎行惊了，“你、你真弯了？”
见贺燃点头，他不禁皱眉：“你不是喜欢女人的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你想找刺激也不是这种找法！”
贺燃说：“我没想找刺激，只是忽然认清了自已的性取向。”
楚慎行不可思议，“什么意思？直了十九年突然发现自已其实是弯的？”
贺燃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楚慎行皱着眉没说话。
贺燃好奇，“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楚慎行狐疑的看他，“你有没有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占我便宜？”
“……你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
“那你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冲动？”
贺燃：“想打你算吗？”
楚慎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