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殷征瞳孔惊颤,喉头干涩,他下意识抬起手,捂住想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
“你……你叫我什么?”
贺燃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轻轻重复了一遍:“老、公!”
殷征一把搂住他,胡乱的去亲他的唇,说出口的话都有些抖。
“哎,好,我在……”
贺燃被他这反应给逗笑了,“这么激动?”
殷征简直要哭出来了,这太不像他往日的风格了,他觉得自已今天的表现蠢爆了,一点都不成熟。
他用力的抱着贺燃,用尽自已最大的力气。
“贺燃,怎么办?我好爱你?爱的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他抱的太紧,贺燃其实有点疼了,但他面上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黑发,说道:“你碎了,里面的我怎么办?。”
殷征愣了愣,突地一笑,“没事,你可以住在我脑子里。”
贺燃挑眉:“怎么觉得怪瘆人的。”
殷征忍不住笑出了声。
过了会,他突然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叫我老婆?”
贺燃高高挑起眉毛,“原来你想让我这样叫你?”
殷征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有点疑惑?”
贺燃眉头轻皱了下:“我们都是男人,总觉得叫老婆怪怪的。不过如果你想让我这么叫,也不是不可以。老……”
殷征坚决的打断他:“我不想,我只想你叫我老公。”
贺燃无所谓,“好吧,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殷征半点都不害臊,勾唇笑道:“……老公。”
贺燃的嘴角简直要咧到耳后了,愉悦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哎,你老公在呢!真好听,再叫一声……”
他们笑闹了一阵,终于言归正传。
殷征向他解释:“算起来,我们算是彼此的恩人。”
贺燃没打断他,把玩着他的手指,听他继续说下去。
“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刚来这里的一个月后。那时候我刚处理好爷爷的后事,正与公司里的一群老狐狸周旋。”
“一次加班到很晚,回去的路上就被一群人给堵了。”
说到这,手指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
他安慰的拍了拍贺燃的手背,接着说下去。
“那时候我虽然练了几招防身的本事,但和那群人比起来明显是个花架子。如果没有艾尔的出现,我可能就真的栽在那了。”
贺燃抿了下唇,这些他都是他没参与过的过去。
他也没什么伤春悲秋的意思,只是心疼殷征的遭遇。
殷征笑了笑,说道:“那时候艾尔还小,又刚被他父亲认回去,自然是春风得意。”
“他领着几个小弟正好路过,连手都没动,只是自报了下家门就帮我把事情解决了。”
“他当时还想收我做小弟,不过我给拒绝了。”
“从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后来我就去学了泰拳,但光练没用,得要实战。于是我就去打了黑拳,果然,效果显著。”
贺燃轻声说:“辛苦了。”
殷征一愣,随即心里一暖。
这么些年来,贺燃是第一个对他说这句话的人。
他沉默良久,才继续道:“都过去了。”
他没有矫情的说不辛苦,因为真的很辛苦。
那几年,他几乎每天身上都带着伤。
白天处理公司的事务,晚上去地下酒吧打黑拳,还要提防着殷询等人的明枪暗箭。
他都不敢回想他那几年是怎么撑下来的。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连喜欢的人都只能偷偷藏在心底。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已的以后,便断了国内的一切联系。
所以贺燃和季泱在一起的消息,他是直到两年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周佳语来这里出差,想办法找到了他。
闲聊时随口提了一嘴。
“哎,你知道吗?季泱谈恋爱了。”
他当时恍惚了一瞬,才从记忆深处扒拉出这个名字的主人,随意道:“是吗?那挺好的。”
周佳语也笑:“是挺好的,是个男的,听说追了他两年呢,想必很爱他吧……”
她后面说了什么殷征当时不记得了,只知道当时自已的大脑嗡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
他嘴唇张了张,几乎是有些恐惧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周佳语疑惑,“谁?”
“他男朋友……”殷征又重复一遍,“他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佳语没看出他的反常,想了想,“嘶……好像叫……贺……贺燃吧,听名字就能猜到是个热情的人呢。”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周佳语托着下巴,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你刚出国不久吧,是季泱给我打电话说的,我当时还奇怪呢,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不过我还是……”
她话说到一半,才察觉到殷征脸色不对,疑惑道:“殷征?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只见她对面,殷征脸色煞白,嘴唇轻颤,手指紧紧的扣着咖啡杯。
殷征忘了自已是怎么走出咖啡厅的,等他反应过来,身下的男人已经快被他打死了。
整个拳击场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他快打死了人,而是他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拳击场,路上被一群打斗的人挡了路。
一个手持铁棒的大汉指着他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不想死就滚!”
他冷冷的看着那个大汉,也不说话。
大汉像是被他惹怒,抡起铁棍就要打他。
“嘿!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他的铁棍没有落在殷征身上,而是被他抓在手里。
他像是对着对方,又像是对着某处,阴冷地说:“你怎么敢!”
“操!”
大汉怒骂:“我他妈打你有什么不敢!”
“你怎么敢!”
殷征怒吼一声,一脚将男人踹飞出几米远。
他尤不解气一般,炮弹一般冲进战团,逮谁就揍。
抡在身上的棍子、刀,他全都视而不见,不要命似的打法吓退了好些人。
他记不清自已挨了多少打,只知道心头憋着一股邪火,如果不发泄出来,他就要爆了。
他也记不清最后谁输谁赢,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医院里。
而他的床前,坐着垂头耷脑的艾尔。
他这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他误打误撞的救了艾尔的小命。
但这些经过就没必要和贺燃说了,他只是平静道:
“在一次去打拳回来的路上,碰巧救了艾尔一次,从那之后,我们才渐渐有了联系。他算是我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