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合同艾尔最后还是签了。
他倒不全是因为贺燃的威胁。
主要是他了解殷征，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既然如此，再推脱就没意思了。
不过他却让殷征把合同改了下，百分之五太多了，他说什么都不会要的。
他只要百分之三。
殷征拗不过他，只好通知助理改了下。
时间来到晚上六点，几人出了门。
约定的地点是殷征提出的，在一家娱乐会所。
殷征提前包了场，所以偌大的会所里空无一人。
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包厢，艾伦和贺煊已经到了。
他们俩相对而坐，气氛并不是很好。
贺燃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隐约觉得他们之间哪里古怪，却又说不清楚。
他按下心中的思绪，扶着殷征走过去坐下。
看见他们过来，艾伦放下手里的茶杯，对贺燃一笑，“又见面了，贺公子。”
他的态度太过平和，贺燃挑眉，“你好像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我。”
艾伦笑了笑，碧绿色的眸子转向贺煊，“在这里看到伊森时，我就猜到了。”
贺煊眉头皱了下，沉默不语。
贺燃看向他哥，“你们两个很熟吗？”
贺煊道：“不熟。”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艾伦像是很受伤，叹了口气，“真是冷漠啊。”
殷征不关心这些，他冷淡道：“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说正事吧。”
艾尔自从见了艾伦后就变得格外沉默，他像是很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坐得离他远远的。
艾伦优雅的翘起腿，温和地说：“你提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你的诚意带来了吗？”
说着，他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坐的端端正正的艾尔，意有所指。
艾尔对上他的视线，不由浑身一僵，后背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忙不迭的低下了头。
殷征看了下贺煊，贺煊平静道：“我亲眼看着他坠的海，至于生死，不好保证。”
“心脏处中了两枪，大腿中了一枪，如果这都不死，我算他命大！”艾伦幽幽补充。
他们虽然没说名字，但贺燃也猜到了他们指的是谁。
对于殷询这个人，贺燃很难同情得起来。
但毕竟是一条人命，他不由唏嘘了片刻。
殷征一直关注着贺燃的表情，见他叹气，心中霎时一紧，抓着他的手无意识用力。
贺燃回神，温和的笑了笑，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殷征却没松手，抿着唇看他。
贺燃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已一个人行动，于是道：“我让艾尔和我一起，可以吧？”
殷征定定看了他半晌，手慢慢松开，点了点头，“……好。”
贺燃站起身，道了句失陪，就拉着自从见了艾伦后就变成了鹌鹑的艾尔离开。
直到他们出了门，殷征依旧牢牢的盯着房门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中思绪万千。
“看来贺公子有点不高兴了呢？你们没告诉他实情吗？”艾伦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说，颇有些幸灾乐祸。
“闭嘴！”贺煊冷斥。
艾伦歪了歪头，笑而不语。
殷征收回视线，抬起眼，漠然的看着他，“继续吧。”
“哎！你生气啦？”
外面，艾尔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什么？”贺燃疑惑的看他。
艾尔挠挠头，“你别怪征残忍啊，你是不知道他那个弟弟有多恶毒，几次三番的想要杀征，就我第一次遇见征，他差点被人打死那次，那伙人就是他弟弟找来的。”
艾尔深吸口气，“还有一次，好像是两年前，他在征的车上放了炸药，要不是征提前察觉，恐怕就死无全尸了。”
贺燃脚步一顿，皱紧眉头。
说到这里，艾尔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语气也越发低沉，“……最过分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贺燃心情沉重，下意识问。
艾尔狠狠地咬了咬牙，“殷征的爷爷，就是被他给害死的！”
“你说什么？”
贺燃猛地顿住脚步，惊愕地看向他。
艾尔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在征的爷爷车里放了炸药，这是后来征查到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征。”
“征他对这个弟弟真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是他这次做的太过分，彻底把征给惹恼了。”
贺燃犹自不可思议，他实在没想到殷询能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和征认识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总之，你别怪征。”
“我没有怪他。”贺燃回他。
他又不是圣父，还做不到在被人绑架之后还能对绑匪宽容以待。
殷询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艾尔不信，“那你为什么出来？”
贺燃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稳健的朝前走，“我猜殷征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些，所以就找了个理由出来了。”
“是吗？”艾尔茫然，“我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我了解他。”
异地而处，他也不想让殷征知道这些腌臢的事情，谁不想在爱人心中留下完美的形象？
如果不是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殷征恐怕都不会让他跟过来。
“没有就好。”
艾尔松了口气，表情也轻松了些。
贺燃看的好笑，“你呢？你为什么那么怕艾伦？”
“哎……”
艾尔叹口气，目光幽深。
“艾伦这个人，看着温和有礼，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实际上心机深沉，狠辣无情。你永远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可能上一秒他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这点贺燃当然也看出来了，毕竟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有哪一个是吃素的。
但他关心的却是另一点，“你知道他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吗？”
艾尔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具体的你得去问征。”
贺燃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我们要去哪？”艾尔疑惑的问。
“洗手间啊。”
“这不是你随便找的借口吗？”
贺燃耸耸肩，“既然出来了，顺便解决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