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年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而郝荷没有再言语,那孩子则依旧用一副天真无邪、满脸无辜的模样注视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紧张的气氛。
三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江柏年的目光落在小孩身上,他长得很可爱,眼睛像郝荷一样明亮。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显得镇定自若一些,指尖却拼命掐住掌心让自已能够清醒,然后故作轻松地开口问:“小朋友,你是谁?”
浩浩转身指了指郝荷:“她的,儿子。”
江柏年难堪地笑了笑,“她有个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小孩认真思考了一下才道:“我五岁多了,她做我的妈妈五年了。”
江柏年的目光缓缓移向郝荷,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此刻却让他觉得如此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曾在青春年少时相遇;他们一起漫步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他们在星空下许下相伴一生的誓言。
然而,命运却总是充满了变数。毫无预兆的他们分道扬镳,之前说只爱他一个人,毕业后就做他新娘的人,却已嫁做他人妇。
五岁?难道说,之前的搬家,是因为她要和别人结婚。
这一切都是真的?
比起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江柏年感到更多的是心中那不可言说的钝痛,好像被一把钝刀在心上一刀一刀的来回反复切割着。
他错过太多了,原来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时间,不仅仅是分离,他们之间还存在着这七年时间里的经历。
江柏年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郝荷,又转头看了看小孩,面带苦涩的问:“你结婚了?”
这句话说出口后,连他自已都觉得有些突兀,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尽快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来吧,还有什么不能让心死的更快。
他怎么能奢望她在突然消失了那么多年之后,还会以为她在一心一意只为了等他?
毕竟,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人心。但是,他仍然无法释怀,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问个明白,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他能够放下心中的包袱,重新开始生活。
“浩浩,你先进房间,我和……有些话要说。” 郝荷只会这样反复对浩浩说着,也在对自已说。
江柏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自语道:“他是你的小孩?”这句话仿佛是那把钝刀化作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其实哪里还用问,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家伙,那眉眼、那神情,简直与她如出一辙,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如此明显的相似之处,哪里需要质疑。
可尽管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江柏年却仍旧心存侥幸,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他多么希望她能够亲口否认这一切,只要她说一声“不”,那么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装作一无所知,可以继续沉浸在自已编织的美好幻想之中。
江柏年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他怔怔地看着郝荷,仿佛要从她的脸上寻找到一丝挽回的可能。然而,郝荷只是默默流泪,那无声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江柏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江柏年这么多年所有的愤恨、愤怒一齐涌上心头,他真觉得自已被鬼迷了心窍,今天的他就是个笑话。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克制着自已的情绪。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期待中,却从未想过会迎来这样的结局。他曾经以为,他们的爱情坚不可摧,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能携手走过。可如今,现实却如此残酷地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郝荷,你真让我忍不住不恨你。”
如果恨可以焚烧,那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团熊熊烈火。所有痴心的,狠心的,全都化作死灰。
他说,我们来日方长。
他说,我们慢慢来。
可是,哪里还有以后……
江柏年用力把拳头捶到墙上,心被撕碎,然后踩烂跺几脚也不比现在这一刻来得痛。
郝荷想要上前却又止步,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利索,只颤颤抖抖的重复:“浩浩…是…我们…我们的孩…孩子……”
今天时机不对,场合不对,并不适合道出实情,加上郝荷情绪波动大,更加解释不清。
“郝荷,你是不是把我当白痴?”
他明明没有哭,他明明还笑了一下,可是他的样子却让看到的人心疼,之前的冷静和开心都瞬间崩塌,好像被世界遗弃了的孩子那般可怜。
郝荷满脸泪痕,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只能无助地哭泣着,拼命摇头,仿佛想要表达内心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而另一边,江柏年轻蔑地笑了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与哀伤。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如同醉酒之人一般,摇摇晃晃地朝着大门走去。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沉重的负担,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见此情景,郝荷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从后面飞奔过去。她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了江柏年,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留住眼前这个男人。
然而,被抱住的江柏年却十分恼怒,他猛地转过身来,怒目圆睁地质问道:“郝荷,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面对江柏年的质问,郝荷依旧沉默不语,但她那双原本柔弱的手此时却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江柏年不放,而且力量还在不断加大。她知道自已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一切,唯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已的决心。
“快说话!你究竟想干什么?”江柏年再次怒吼道,他还在期待着什么,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江柏年起初试图将她的手掰开,但她紧紧地抓住不放,仿佛生死相依一般。柏年担心会折断她的手指,于是逐渐减轻了力量。此刻,他感到自已的身体如同在水中沉浮不定的浮萍,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力。
他似乎在自问,又像是在质问郝荷:“你到底想做什么?”声音虚虚实实,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仿佛迷失在一片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