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腊月二十二日,九月早起就看到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呵出的气儿打着旋的往上直飘。
九月裹了个圆滚滚,没法子,实在是太冷了,这朝代也没有个什么羽绒服可以穿。
九月倒是同苏若说了一下羽绒服的构成,在九月的设想里来看,左不过是用点鸭绒鹅绒什么的。
苏若应该是做得来的。
但谁知道现代是用的什么法子,不跑毛,这古代用棉布绸缎做出来的羽绒服。
初初穿上身的时候还好,一脱浑身的毛,活像一只大扑棱蛾子。
九月实在不习惯那些个绒毛顺着棉布的纹理直往衣服里面钻,贴在皮肤上属实难受。
苏若没放弃,九月自已倒是先放弃了,太难受了,一抬手一投足,动作稍微大点,就天女散花似的全是各种毛。
纪家几个小子全部都放了假,这会正在扫雪。
个个脸上带笑,托了九月的福,今年的春节都不能用富裕来形容了,胡春花都觉得自已像是个老封君。
那一身玫红的棉衣一穿,衬得人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喜气。
指挥着纪大湖和纪大海扫房顶上的雪,不然若是晚间再下雪,非把房顶给压塌了不可。
一眼看到九月出来了,连忙钻进堂屋不敢说话,看到九月就瘆得慌。
几个读书小子倒是不用做事,大雪天的,再是刻薄的人家这当口也不会让人出去干活。
九月去看几个人读书,纪舟野和纪晚桥纪唯州这次结考成绩倒是勉强还行。
矮子里面拔高个,都考了个三四十名,看吧,人啊,还是得逼一把,不然你永远不知道这些人的极限在哪里?
但就县城那个书院的三四十名,都不敢保证能考得上。
九月要求不高,开年先过了童生,至于秀才,怎么也得再过个三年了。
不是九月不信他们,实属是这三兄弟真不是纪意卿和纪朝眠那等子聪慧的人。
九月溜进去看几人看书。
虽然现在有银子了,但这大冬天的,屋里实在是冷,若是每个房间都烧柴火,再多柴火也是不够烧的。
所以五个人是窝在一个房间里读书的。
纪晚桥下笔如有神,写得哗哗哗的,九月溜过去看。
竟然是九章算术题,九月一乐,想她一个二十二世纪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人,怎么也会比这些落后古代人好吧?
题目:有一疑者持重一斤铜钱问之曰:“我手中此钱宜轻宜重?”其人不能决。疑者再取一钱与之,问曰:“此钱比重宜轻宜重?”其人曰:“宜轻。”疑者曰:“此钱亦重一文,余之钱皆然,余之钱几何?”
(题目来自百度百科)
九月脸皱成一团,啥!啥!啥!这讲的都是个啥?
九月非常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看不懂题目。
装作十分淡定的把试卷放下,九月又溜去看另外几人在做什么,好吧,都是差不多的题目。
结果最让九月意外的是,就连纪意卿和纪朝眠,面对这类九章算术题都需要沉思许久,才能书写出来。
但纪晚桥明明年纪比他们小,但每每读完题目没多久,在草稿纸上刷刷刷的几下,然后就能够写出来。
“你的九章算术这么好?”九月看着纪晚桥,没想到这人还真有点用,不是她想的那么一无是处。
纪晚桥听到九月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一面对九月就莫名其妙的有点害怕。
但想起九月拿暗月阁的丸子给他们做人情,纪晚桥又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怯怯的道:“这个算好么?”
九月脸有点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好,但她数学是真的不好。
其它的可以说会一点,会很多,很会。
但数学不行,因为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九月黑着脸出了门,罢了罢了,就算不会也没事,她会这个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啊,她又不科举。
九月很好的劝慰了自已,然后去看沈梅李小草还有苏若她们准备年货去了。
热热络络,忙忙碌碌,洗洗刷刷了好几天,春节悄然而至。
整个纪家村每家每户的烟囱都冒着带着浓浓香味的烟气。
扫帚和锅铲刷刷哐哐的像是一首来自春节的交响曲,空灵却又带着寂静。
九月站在院门前,院门开着,明明是一幅极具烟火气的场景,九月却难有任何的情绪。
这是她正儿八经的过的第一个年。
因为以往在暗月,年不叫年,叫杀人日。
再是高官富豪,春节都会久违的抛下官场和商场的一切,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而这个当口,就是杀手们的杀人日,只有那些人放下防备的春节,最是容易得手。
九月已经记不得她每年春节前后会杀多少人了。
别人的春节是美食,团圆,美满。
九月的春节是血腥,杀戮,家破人亡。
所以面对这来到异世的第一个春节,九月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求不要想起那些血腥就够了。
肩上重了一下,带着一股子热意将九月笼罩。
“怎么在风口站着?不冷么?马上祭祖结束就可以吃团圆饭了。”
今天每个人都忙碌着晚间的那顿团圆饭,纪意卿刚从堂屋出来就看到九月站在院门口的风口上。
连忙拿了件披风烤热了披到九月的身上。
带着浓浓暖意的兔毛披风,这是纪意卿特意给她买的,说是送给她的。
九月抬眸看向纪意卿:“弄好了?”
纪意卿带着笑意,今年是一个好年,开了个好头,明天初一,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他有了一个合他心意的娘子,能去考科举,家里多了许多的银钱,这样的日子真是叫人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