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偏殿。
韩成辉大马金刀的坐在那,没有哪怕一丝做客守礼的觉悟,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又是点评房内装饰,又是吐槽茶叶太差,最后又调戏起了前来侍奉的侍女。
就连门前的侍卫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怎奈侍卫长自始至终都是满脸赔笑的谄媚样,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萧弘诚带着屠洪刚走了过来,侍卫刚想施礼,却被萧弘诚挥手打断,并且还快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着侍卫长正像是伺候大老爷似的谄媚模样,萧弘诚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如果说之前仅仅只是因为相信屠洪刚的人品不会胡乱攀咬冤枉人,那么此刻他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侍卫长是有问题的,而且很可能与贾府关系匪浅。
或许侍卫长并未参与真正的密谋截杀,但自己出宫前往荣国公府乃至后续路遇屠洪刚前去鬼市拿证据的消息,恐怕都是侍卫长暗中散布出去的。
社会不好走,就怕遇到狗,尤其还是潜伏在身边的白眼狗。
萧弘诚不动声色的咳嗽一声,侍卫长顿时收敛笑容,快步走到近前躬身施礼:“太子殿下,这位就是贾府的韩执事了。”
“韩成辉见过太子殿下!”
韩成辉并未行礼,甚至在座位上都没起身,只是对着萧弘诚微微抱拳打了声照顾。
“韩执事好大的官威啊!”
萧弘诚笑呵呵地说道。
韩成辉丝毫没在意萧弘诚语气中的不满,仿佛没听懂一般,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这是哪里的话?韩某不过是从九品末流小官,哪儿来的官威呢?若非次辅大人看中,韩某人没准还在沿街乞讨呢?哈哈哈!”
韩成辉满面带笑,话虽然说的非常客气,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警告之意,无疑就是在告诉萧弘诚一件事:我今天过来拜访其实是次辅的意思,但真把我当成一个末流小官对待,就是你不识抬举了。
萧弘诚心中不满,却没有当场表现出来,直至走到韩成辉近前突然扬起手,对着他的右侧脸颊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传来,韩成辉本就圆润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变得更加圆润饱满了。
韩成辉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眼中也是写满了不可思议,显然他没想到萧弘诚敢动手,而且还是当众掌掴,这无疑是在打贾次辅的脸啊!
“你怎敢……”
韩成辉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萧弘诚反手在他的左侧脸颊上又来了一巴掌。
“嗯,力道不错,这样看起来就很对称了。”萧弘诚摸着下巴仿佛在欣赏艺术品一般。
“我可是贾府执事,纵使你是太子……”
锵啷啷!
随着萧弘诚抽出侍卫长的随身配刀放在了韩成辉的脖子上,韩成辉后面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此刻他脸上除了震惊之外,也近乎本能地生出一抹恐惧之色。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谁都没想到,萧弘诚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尤其韩成辉之所以展现的那么嚣张,就是想给萧弘诚一个下马威,以此来为接下来的谈判争取到最大利益,未曾想反倒是被对方给来了一个更加强悍的下马威。
“区区一个从九品的末流小官目无尊卑,藐视皇威,若非本宫看在次辅大人的面子上,便是当场斩了你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只给你两巴掌算是便宜了你,如若你敢再犯,便是次辅大人亲自前来,我也势必当场斩杀你,听明白了吗?”
萧弘诚用刀背拍了拍韩成辉的脸颊质问道。
韩成辉完全被萧弘诚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住,再也坐立不稳,身体滑落于地双膝跪倒,颤颤巍巍的说道:“听……听明白了。”
藐视皇威这顶大帽子莫说是他一个末流小官,即便几乎可以说是位极人臣的主子也不敢贸领啊!
“很好!”
萧弘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刀收了回去递还侍卫长。
“哎?韩执事,你怎么还跪在地上?这大冷天的再着凉了,那个谁,还不赶紧帮本宫把韩执事扶起来?”
察觉到萧弘诚的目光,侍卫长终于回过神来,快速俯身将韩成辉搀扶了起来。
“多谢太子殿下!”
韩成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着实感觉自己在鬼门关上晃悠了一圈,知道此时仍旧心有余悸。
“韩执事,此番前来,可是贾次辅有什么指示?”萧弘诚笑吟吟地问道。
韩成辉听闻此言,刚端起茶杯的手猛然一抖,险些就掉落在地,紧忙双手捧住茶杯,这才长松了口气。
毕竟一旦茶杯落地很可能被扣个“殿前失仪”的帽子,这罪名轻则罚奉免职,重则按照大不敬处理就直接午门斩首了。
“不都说太子殿下遇袭后性格大变软弱可欺么?怎么现在看起来这般锋芒毕露?”
韩成辉严重怀疑自己进入东宫的姿势不对,这才导致遇到的一切都那般反常和诡异。
“太子殿下,您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次辅大人如何敢指派殿下做事呢?”
韩成辉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次辅大人确实是有事相商,还请太子殿下屏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对了,屠老哥和杨鹏举留下。”
不给韩成辉说话的机会,萧弘诚解释道:“这两人今天才拼死救过本宫的性命,他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话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儿直接说,不用避讳,而且本宫现在属实是惊弓之鸟,万一韩执事图谋不轨,本宫可应付不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就算是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您图谋不轨啊!”
韩成辉被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现如今太子殿下说话实在是太吓人了,动不动就是抄家灭门的大帽子就往脑袋上扣哇!
“既然这两位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当着他们的面说也无妨。”
韩成辉别有深意地看了屠洪刚一眼,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次辅大人让小人转达,只要太子殿下帮忙诛杀那些捏造谣言者,次辅大人愿成为殿下在朝堂中的助力,不知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