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打断了一片纷杂。
那人不欲与沈清越纠缠,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飞身向邪婴而去。
沈清越也毫不含糊,提剑跟上。在接近婴儿时,青年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抹红色。
时贺羽书的心脏!
可地上绥阳等人早有准备,青年快要接近邪婴之时,周围忽然出现一道道金线,组成一只囚笼。
青年面色冷峻,微微回头,冷声道:“呵,真是小看了你。”
沈清越早在听见婴孩儿之时就有了一个猜测,如今算是坐实了。
那日,长春殿。
绥阳真人:“听说你会带姜小友一道,将人护好了。”
“好。”
可沈清越并未立马离去。手一样,落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结界下来。
沈清越:“掌门可曾听闻鬼婴?”
绥阳心中一惊,他自然是听闻过这恶毒的法子。将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男婴炼化成鬼婴,一旦成型,鬼婴吸食一切恶念会快速成长,届时,天地间又会是一番动荡。五百年前按也有人炼出了鬼婴,幸好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便被诛杀。可代价不是如今的修真界能够承受的。
还只是一个尚未发育成型的鬼婴,便以两位化神后期,离飞升只差临门一脚的大能为代价。如今的修真界,魔族一众蠢蠢欲动,还有一群人在暗处虎视眈眈,近百年,修真界化神奇的达能已经很久没有注入新鲜血液。
炼制鬼婴的法子早在千百年前就因为太过阴邪被销毁,五百年前魔族大祭司复原了这法子,但当年再次被销毁。这次,不知道又是何人想要搅乱平静得水面。
绥阳真人的眼角有一褶皱,导致他望向别人之时总有一种慈祥的错觉,他缓缓开口:“不计代价,必不能让鬼婴出世!”
不计代价,所以可以放弃一些人的命,或者说,很多人的性命。
沈清越没有异议,“是。”
......
绥阳真人此次晚来就是为了这一道道金线,这是黄泉丝听起来像阴司的产物,但却是生长于上重天至刚至阳之地,对邪魔来说,哪怕是远远看见一眼也会头晕眼花。若捆缚对象不是邪魔也是极难挣脱。
这是当年当年蓝伽神女常用的武器。
待青年看清,挥刀的动作顿珠,冷峻的面容微微皲裂,眸光中流露出众人看不懂的东西。
姜羽瑶站在稍远的地方,脸上浮现出茫然,她或许看懂了那双眼眸里流露的温柔,遗憾,悔恨和痛苦。
下意识去看沈清越,发现沈清越的神色有一些奇怪。
只是愣神这一瞬间,黄泉丝像一条条水蛇缠上了青年,青年手中鲜红的心脏已经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溅起些许灰尘。可原本滔天的杀伐之意弱了不少,那一根根金线将青年缠绕,包裹,却没有伤害他。
虽然黄泉丝没有伤害他,但也挣脱不开,外界也无妨对他做什么,像捆缚,又像保护。
青年没有挣扎,任由处置,缓缓闭上双眸。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黄泉丝的束缚。
绥阳与空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邪婴,双双提剑,试图将其斩杀于剑下。
婴孩小小的一个,“哇哇”地哭着,就像寻常刚出生地婴孩一般,扑闪着长睫毛,整张脸因为长时间地哭泣而充血变红。
有一些人已经偏过头,不忍看这血腥一幕。
有人忍不住说道:“掌门,这只是一个婴孩!”
王家人哭诉道:“仙君放过这孩子吧,这是我们王家唯一地血脉啊!”
绥阳冷哼一声,“妖孽,净会迷惑人心!”
“噗呲!”长剑没入邪婴的身体。
“哇哇”地哭声戛然而止。
除了王家的人,其他不忍相看的修者忽然都停住动作,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中了这婴孩儿的迷惑,这是邪物想要自救,利用人的同情心,在无限放大。
长青宗弟子纷纷跪下,为自已的疏忽赎罪。
绥阳:“起来,收拾残局!”
“是!”
邪婴一件剑不死绥阳真人将其用缚仙索困住,下了不知道多少禁制和静心咒。
空桑收剑走上前,“掌门,这人怎么处理?”
说得是被黄泉丝捆缚住的青年。
绥阳正准备说将其带回长青宗处置,就见黄泉丝缓缓离开青年的身体,将其放开了。
“怎么回事?”
绥阳想操纵黄泉丝,发现做不到,黄泉丝根本不听他的。
青年睁开眼,伸手,妄图抓住渐行渐远的黄泉丝。可那金线就像有意识一样,总是躲开他的手,就最后缓缓唤退回绥阳真人手中。
青年提着刀,面色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
“清珩,好戏还在后头。”
话落,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红衣女子等人也一起消失在原地。
气息都没留下一丝,追不上,绥阳真人沉声道:“收拾残局,速归。”
姜羽瑶跟在沈清越身后,听见有人在呼喊,“清珩长老!”
来人是长青宗弟子,方才派人将顾笙和贺羽书带回客栈得弟子之一。
“怎么了,急急忙忙得?”沈清越问。
小弟子说得急,嘴像炮仗一样,劈里啪啦就是一堆,“方才我与师兄将二人带回客栈,本来将二人安排在房间内,我们就打算在门口守着,哪知才关上门不久,这小孩儿就翻窗户跑了,三楼,说跳就跳!”
“你是说,顾笙跑了?”
小弟子羞愧低下头。
沈清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姜羽瑶轻声说:“不用找了,他在那儿。”
顺着姜羽瑶得目光看去,一片狼藉中,少年瘸着腿,一步步走向那颗沾满灰尘得,早已经凉透了得心脏,小心翼翼捡起来,再用衣袖向将尘土和小石子擦干净。
可是擦不干净的,还将手上衣上弄得全是血,少年捧着脏污的心脏缓缓蹲下来,将心脏捂进怀里,少年的脊背再月光下一颤一颤的。
别离总是这样猝不及防,不给人丝毫准备的时间。
即便时间充裕,珍惜却是别离之后的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