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一号下午,鹿可独自上了宿舍七楼704。
宿舍里已经有两个女孩铺好了床。一个是进门上铺的沈晓丽,她盘腿坐在上面笑咪咪的,眉心有一颗痣。一个是周南春,个子高高的,说话声音很温柔,。沈晓丽和周南春初中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
鹿可先将东西放到床尾,拿水盆接了水,用一块旧的方巾将床板擦了一遍。在等床板干透的时候,陈鹿可帮周雯雯挂蚊帐。周雯雯是昨天提东西上来时见过的。
一间宿舍住十二个女生,另外八个舍友也陆陆续续到宿舍了。除了沈晓丽与周南春两人是互相认识的外,其余十个都是从不同学校来的。铺好了床,大家在宿舍里聊聊天,问问对方的名字。也有人到其他宿舍找初中的校友的。
附城中学考上八泉的有十七人,比前一年的十三人要多五人。十七人中,男生七个,女生十个。
十七人除以二十个班,每班不足一个人。鹿可所在的(4)班,她本来只认识自已。到了宿舍,就认识了十一位舍友了。
她的床铺与周雯雯挨着,又最先见过彼此,而相处下来,她们两人也最为投契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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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晚修是自我介绍,班主任兼化学老师,男,二十六七岁,未婚,来自湖南,不会讲当地方言,听只能听一点。
学校也有规定,上课要讲普通话。
轮到鹿可介绍她自已,她提前打好了腹稿:
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陈鹿可,耳东陈,鹿是麇鹿的鹿,可是可能的可,客家话不好念,大家也可以叫我鹿果;我来自附城中学,如果你们去跃进水库那边玩,从朝阳广场那边去的话,经过两边都种满夹竹桃的那一段路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在下坡的路段那里,就是我的母校。谢谢大家!
趁着同学们鼓掌的时候立马跑了下来,不给班主任留一点儿提问她的时间。
到周雯雯说完,班主任补充了一句,“她是我们班的第二名哦。”
鹿可震惊了一下,下午在宿舍里周雯雯明明说“考试没考好”,学霸都那么谦虚的么?
第二节课,发课本,不是全部科目都发,只发了四个科目的,语文、数学、英语、生物。
第三节课开班会,发了一本小小的红色校规手册,重点讲了几个不能犯的事情:带手机到学校,早恋,打架。
十点钟,晚修结束。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一下就睡了。
有舍友恋床,翻来覆去睡不着。鹿可不会,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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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号,早上六点,起床铃响起一分钟之后,广播里放了一首鹿可最喜欢的歌手的歌——清明雨上。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人自摇。
多么有韵味啊。
鹿可曾有个mp3,暑假时坏了。里面的歌单全是这个歌手的,其实也不全是,她是在网吧下载的,搜索歌手的名字,混进去几首冒名的,她听着还不错,就一起听了。没想到在学校还能听到他的歌声。
吃完早餐,先到教室集合,再一起到大操场。每天上午从八点到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半开始,五点半结束。晚上到教室上晚修。第二天到第四天早上就不用到教室了,直接到操场集合就行了。第五天上午做军训演练比赛,下午离校回家。
有那么几次,鹿可看见了叶笛暄。他在人群中特别吸睛,随意扫两眼,不等你把他看清,他自已就先从“鸡群”里“鹤立”出来了,想看不到都难。
军训结束,鹿可白皙的皮肤都晒成了咖啡色,雯雯更是掉了两块皮。最后一天的那个下午,鹿可和雯雯回宿舍收拾带回家的东西,她又看见叶笛暄。人叶笛暄还是白白的,不过不那么显嫩了。鹿可想,他应该是擦了防晒。
她在电视上的广告里看到的,防晒能不被晒黑,她原本以为防晒只能长大了才能用,广告代言的明星不一个个都是成年人吗,可是班上有女生在用。这些女生都是镇上的,自小接触的东西多而广泛,不是鹿可她们这些农村女孩能比的。
不过,鹿可冤枉叶笛暄了,他天生白皮,即使晒黑了,两三天就白回去了。连续晒了四天半,他也是黑了一个度了,只是一来她离得远,二来她与他两年没见,所以看不出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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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从学校出来,鹿可去银行办银行卡,以后她的生活费由爸爸陈芝立打给她,一个月五百。
办好后,她就到朝阳广场等公交车。公交车停了一辆在那里,但是要等到了时间才走,有时到了时间,乘客不多的话,也还要再等一等的。
从镇上回村,就只能坐公交车了,童年时的“三脚鸡”不合法,被禁止载客了。
等车时,鹿可又想起来,叶笛暄转学出去之后,她在这里等车时见过他一次的。
那天她在车里坐着等车开,也不知等了多久,她向窗外看,忽然就看到了叶笛暄蹲在石阶上,他面前站了两个女生和他说话,女生背对着车。太阳西下,他一半脸被余晖斜映着,一半脸泛着红晕。
那时好像是初三了吧,鹿可觉得他比原来高了一点,他着穿淡蓝色上衣,裤子好像是短裤,她有些近视,又不好盯着他看,就没再看了。
后来司机坐上驾驶位准备开车,在外面等车的人也上车了,包括和叶笛暄讲话的那两个女生。鹿可认识这两个女生。几乎附城中学同一级的一百多个学生,那个时候她都能叫得出他(她)们的名字。
这两个女生也认识鹿可,因为鹿可学习好,又是公认的脾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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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才下午三四点。发的四本书,鹿可都带了回来,不一定殾会预习,但是就是要身边有书,这是一个学生应有的态度。
八月五号,按农历算,是六月二十六,是鹿可的生日。乡下人大都用农历计算生日,年年不一样;用虚岁计算年龄。
城里人,新一代人,记生日是看新历的,年年都一样,年龄呢,则有周岁算。
蓝青村第一小组,一座两层小楼房里,妈妈石莉为女儿陈鹿可庆祝十七岁周岁的生日。
生日蛋糕?没有。
生日愿望?能有多少个?我不贪心,人人都许三个,我也许三个。第一个,愿家人身体健康;第二个,愿自已学习进步;第三个,宏大一点,愿世界和平,人民和乐。
许愿完毕,请吹蜡烛——你忘了没有生日蛋糕了?——那我仰望星空,吹星星吧。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