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暗潮
李媚晴的理科生体验，十天之后结束了。
星期一下午最后一节课的班会，，是她在高二（11）班的最后一节课。
班会有时开得快，有时开得慢，有时又没什么主题要讨论的。
于是就拉上窗帘放电影。
对于住校生来说，就算放的是《人与自然》，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看的是班长带的储存卡里的视频列表里的一部四十多分钟的动漫，一节课时间加上课后几分钟就能看完。
如果的一两个小时的电影，看一半不看一半的，也没什么意思。
同学们三三两两搬了椅子坐在一起看。
在班上，原有几个学生与李媚晴是认识的，他们座位又靠近叶笛暄，所以她就也搬了椅子到后面坐着看了。
动漫的前半部分是喜剧，同学们看得笑哈哈。
唯有两个人一脸的不高兴。
李媚晴理科跟不上来，光靠英语和语文这两科，数学物理化学都很不理想。她在文科排名能到前一百，保持这个水平，一本线是稳妥的了。
非得转理科的话，可能也就专A了吧。
是前途，还是青春期执着的暗恋？按理，当然是选择前者。
按心，她又未必能得偿所愿。
悄悄地，有人给她递了张纸条，落款：叶笛暄。
他说有话和她说，让她到后阳台讲。
李媚晴回头，对上那张带着复杂情绪的脸。
有惋惜，有同情，有不明所以，更有想甩掉麻烦的苦恼。
她有这么让他不待见么？
很久以前的上次，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
怀着悲壮的心，在叶笛暄出去后阳台的一分钟之后，李媚晴跟了就出去。
上次，是他锁好门窗不让人听见；这次，她也算是班上的一员，教室也有她一份，所以她把后面的门窗关好了。
前面的门没关系，放着动漫呢。
让她没想到的是，叶笛暄问她：人的一生中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起了冲突，哪个是不值得被取舍的？
动漫看完，李媚晴就去找了班主任，说很抱歉，得回到（16）班了。
她很幸福，因为叶笛暄说以后做朋友。
朋友不是比同学更近一步的关系吗？
晚读课就没上了，和两个班的班主任谈过话之后，再让原来班上的同学给她搬桌椅回去。
来帮忙的人还是两个男生，何燚蒲，还有不是上次那个男生的男生。
晚读课课间，他们就下楼去搬。
班里的同学都还不知道李媚晴要转回原来班级的事，除了叶笛暄，虽然只相处了十天，都很不舍得，仿佛一场告别会。
何燚蒲站在李媚晴的桌子边上等她边收拾东西边依依惜别，他知道他站在陈鹿可和李媚晴课桌之间的过道，陈鹿可桌面上当放着一本现代汉语词典。
词典的测面用黑色笔标识了拼音字母，重复笔划使其加粗。
翻开红色硬板封面，不是署名，而是一段话：
【叶笛暄赠予陈鹿可】（转行）
【此词典所有权归陈鹿可所有】（转行）
【叶笛暄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陈鹿可归还】（转行）
【如有不快之事发生，陈鹿可可暴打叶笛暄一顿】（转行）
【叶笛暄是自愿的】（微笑）
鹿可从后门回来，就见到何燚蒲靠着讲台，笑笑地看着她走回到座位上，那神情就像在迎接她。
在厕所排队时，鹿可已经听说了李媚晴要转回（16）班的事情，她就猜想会不会有人来帮她搬东西，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
鹿可的心思很简单，就是想他了。
想见他。
在这个愿望上，她并没有多想其他的人和事。
和他的距离不过六个座位的长度，她知道他就是在看她，他在温和地凝视她。
陈鹿可，路都不会走了，怎么抬脚怎么落地，怎么扭动胯骨，大腿与小腿走一步路要形成多少度，全都不确定。
若无其事地坐下了。她右脸比左脸好看，装做看隔壁李媚晴被女同学围住、自已也想参与进去但无奈位置不够了的样子——看着他。
叶笛暄一来，陈鹿可眼珠子忙骨碌碌转向女生群中。
“燚蒲你又来充当劳力啊。”一个保温杯往陈鹿可桌子上一放：“下了课什么事都没干，光排队打水了。”
陈鹿可怯懦地解释：“这不是借笔记给你抄你为了感谢我主动提出要帮我打的么，我也说我自已来就好用不着你是你说……”
“停停停，”叶笛暄挥手打断：“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我觉得你说一句‘谢谢’更省事。”
长篇大段的，要不是他打断她不让她说完，不然八百个字都出来了，都快够一章小说的最低字数了。
“对了燚蒲，今晚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当然。”
“那叶岚呢？不和她一起了？”
“不顺路。”
“你们两个都没搬家啊？”
“走了。”
道别完，李媚晴离开了高二（11）班。
许多年以后，她陷于工作的疲惫之中，偶然想到高中时期用过那样任性的法子追一个男生，幸好那个男生没有喜欢她，不然也不会有今天成就的她。
遗憾过，从来没有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