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脸色都很平静，仿佛这样的事已经司空见惯，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陆蓁蓁有些奇怪，询问了身边的村长：“叔，这粮还有什么合格不合格吗？难道是他们村的粮不好吗？”
“不是，如果交粮的时候，里面的麦糠没有筛干净，或者有其他小杂质，都会被退回去，一定要把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筛干净，里面只能有大米，不能有别的东西。”村长摇头，低声给陆蓁蓁解释了一遍。
陆蓁蓁皱眉，在她看来，这年头都是人们手工操作的情况下，里面有点点残留是难免的，烧饭的时候原本就还要洗一遍，这根本不算事。
收购站这样的条件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可这样不会太为难别人吗？”
村长四下看看，将声音压得更低：“那也没办法，人家就是有这个权利，我们只能做到最好，早早把粮给交了，也就没事了。”
反正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没人愿意为了这点事得罪国家的人，自然也就这样过去了。
陆蓁蓁也能猜到这点，没再继续多话。
果真如村长说的，前面被退粮的哪个村就是有袋粮里面有一点点麦糠，才被退粮，得到这个回答，那位村长忙不迭就招呼人把粮给搬车上运回去，抓紧时间回去处理这些粮。
在这边瞧了会后，陆蓁蓁找借口离开队伍，自已去外面溜达了。
村长有些不放心，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要是遇上有人来问你，你就说是大西村来交粮的队，这边不需要小姑娘干活，我们放你出去走走的。”
“行，知道了，谢谢叔。”陆蓁蓁道谢，迫不及待朝着隔壁街走去。
想找个黑市不太容易，但也有技巧。
陆蓁蓁先去供销社逛了一圈，拿票在里面买了一盒蛤蜊油，开始和供销员聊了起来。
“姐，我妈在首都也是做供销员的，今天又看见姐你，我发现，你们供销员个顶个漂亮。”陆蓁蓁手里拿着蛤蜊油，从里面挖了一小块趴在供销社柜台上擦手，假装在这里等人。
“你妈也做供销员啊，那你怎么过来这儿了?”大概是被陆蓁蓁的彩虹给夸舒坦了，加上现在也没人，供销员也愿意和陆蓁蓁聊几句。
陆蓁蓁有些沮丧道：“这不是国家要我们下乡，我高中毕业了，在首都也找不到工作，我也不想嫁人，就选择下乡了。”
“你们从大城市过来我们这边，还不适应吧。”供销员瞧着陆蓁蓁的眼神都有些怜爱起来。
毕竟从首都那么好的地方，来到她们这个偏僻的西北地区，落差肯定是有的。
陆蓁蓁连连颔首，叹气道：“我来这儿都瘦了不少，听说这边的冬天还特别冷，我也没什么抗寒的，还不知道这冬天怎么过。”
“我瞧着你不是还有票吗，回头换些布和棉花，打一床被子，做一身袄，少出门，准能过这个冬天。”供销员说道。
“我手上没什么票，上头有三个哥哥，都是今年结婚，我这都来了这边，他们就给了些钱，哪还能管我其他的呢。”在心里默默向家人道歉，陆蓁蓁在这边卖的一手好惨，“不多说了，姐，我这都耽搁你干活了。”
眼瞧着陆蓁蓁转身就要离开了，供销员咬咬牙，叫住了她。
“小妹，姐瞧你也合眼缘，偷摸和你说，可千万别说出去，”供销员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过来，压低声音抓紧时间和陆蓁蓁说，“这边走出去，朝着西边走，过三个小巷，从第四个小巷走进去，里面有个小市场，买东西不需要票，你偷着去哈。”
“谢谢姐，只是太感谢你了。”陆蓁蓁朝着供销员鞠躬，赶着有人来之前快速离开。
等陆蓁蓁离开后，供销员立刻反应过来，随即打了自已一下，她刚刚那是被下蛊了吗，竟然因为陆蓁蓁的卖惨就把黑市偷摸告诉她，要是这人不是好东西，她这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供销员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好在等了一下午都没事，她这才放心回家。
得到了黑市的位置，陆蓁蓁沿着供销员指的路走过去，拐进小巷，又走了一段时间，陆蓁蓁终于瞧见了黑市的入口。
入口很隐蔽，要不是正好瞧见有人拎着东西出来，陆蓁蓁还不一定能找到。
黑市大的出乎陆蓁蓁的意料，她假装随便逛逛，没有急着买东西。
角落的大娘瞧见陆蓁蓁，连忙招呼着让她过去：“小姑娘，来瞧瞧，是想要买点粮吗？我家便宜，粮也是好粮。”
停下脚步，陆蓁蓁走到大娘的摊前，还真蹲下看起了粮。
“我这粮都是新粮，公家现在是一毛五一斤，我这儿不用粮票，就收你两毛一斤。”大娘介绍的真诚，“你瞧，都是好的。”
不用票，这个价格的确不算贵。
陆蓁蓁握了一小把粮在手上认真的看着，她不算是个懂粮的人，可也能瞧出这粮不太对劲。
“大娘，你这粮，不是今年的吧。”把粮放了回去，陆蓁蓁说完站起身就走。
好不容易才叫来个小姑娘可能能买自已的粮，大娘怎么愿意放她离开，连忙跑过去抓住陆蓁蓁的胳膊，非要她买了自已的粮才能走。
陆蓁蓁也不害怕，直勾勾看着大娘，冷静道：“大娘，生意就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供销社都不敢说我看了就必须要买 ，怎么到您这里，就是看了一眼，都必须得买了？”
“我不管，你都抓我粮在手上看过了，就必须得买！”大娘也很硬气，说什么都不肯放陆蓁蓁离开。
周围卖粮的几个人也看了过来，嘀嘀咕咕一阵，最后还是有人跑开，去叫了管理这个黑市的人过来。
不消片刻，就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带着几个小弟走过来，把陆蓁蓁和大娘两人都给请到了他们家的院子去。
几个小弟分头行动，两个人带着陆蓁蓁和大娘过去，剩下几个则是在这里收拾粮，也给带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