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容汐一溜烟跑过来捧起李云裳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哎呦云裳，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那个人渣怎么能这么对你啊！”
说着说着眼睛还湿了。
祁衍瑾见状疑惑的目光放在墨寂钰身上。
“不是，你跟你这宝贝徒弟说什么了？”祁衍瑾传音道。
“我就说李云裳差点被她夫君算计死。”墨寂钰回道。
祁衍瑾转过头叹了口气。
这是师弟……亲的。
不能打死。
要是祁清淮就好了。
李云裳握住夜容汐的手，“暖暖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师……是听温洛瑜说你差点被那个马上就要被我凌迟的便宜狗男人给害了，就赶过来了。”
李云裳把她头上摇摇欲坠的发钗扶正，“我要手刃他。”
“你先带着云裳去换件你的干净衣裳吧。”苏瑜像看见救星了似的。
祁衍瑾看了眼秦煜，“你带着悠悠去瞧瞧身子吧，我在这处理。”
秦煜脸上闪过古怪的神色，“不是，不就是昨日偷了你几粒丹药吗？你至于叫我这样？”传音道。
“你居然还偷我东西？”祁衍瑾面上却不显惊色。
祁衍瑾确实不知道秦煜偷他丹药，只知道前日秦煜把他的茶换成了草帽边边泡水。
“我不去，反正我不去。”秦煜也顾不上他到底知不知道，耍起了无赖。
“谁爱去谁去，你没见我平日里都躲着那小子吗？”
站在门边的沈悠背着手垂着头，听着耳边两人争论的话语。
视线在模糊和清晰间变来变去，小声的吸了下鼻子。
他不知道自已何时得罪过秦师叔，从紫竹林宴席第一次见到秦师叔算起，也不过几面之缘。
“你说谁针对你了？你看看这殿里除了你谁能带沈悠去？”祁衍瑾侧过头。
真怕一时绷不住，脸上露出什么戾色。
“谢珩温洛瑜不都在这吗？”
祁衍瑾回过头，“小珩，你去取云裳的紫荆刃给她送过去。”
“洛瑜去取些丹药一同送去。”
两人领命出了殿，祁衍瑾挑衅的看了眼秦煜，“有劳了。”
秦煜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站起身走到沈悠身边，“跟我来吧。”
面对秦煜沈悠就没了往日在宗门的随性，仿佛又变回了刚进宗门时的样子。
一路上两人也不说话，只各想各的。
到了地儿，沈悠把外衣脱下来，只穿着里衣站在秦煜身前。
良久，也不见秦煜有所动作。
沈悠犹豫着开口，“师叔，可是有什么问题？”
“你那个……”秦煜轻咳两声，目光避着他“你转过去。”
沈悠也不敢多问，顺从的背过身。
秦煜把手搭在他颈间，又换到眉心。
“你的底子太差，身子竟全靠着那火凤在撑着。”秦煜收回手，有些迟疑道。
这样的情况下那只火凤居然没有噬主？秦煜看着沈悠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些审视。
“我这些天，分明每日服用师哥的丹药啊。”
“那药对你唯一的用处便是令你身心舒爽，对你的身子的强健却无半分效益。”
“倘若将来我的修为精进呢？”沈悠不死心，想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有足够的修为傍身自是可以护你周全的，只是，你终是凡人之身。”秦煜也有些不忍。
“你若想修炼肉身，恐只能入邪道。”秦煜按照走之前祁衍瑾告诉他的说。
沈悠抿唇，“那是夺人性命满足已欲的，弟子自不会沾染半分。”
“且弟子本就是凡人所出，百家所养。”想到这，沈悠倒镇静下来了。
若他现在回头，定能看见秦煜面上复杂的神色和那眼底的晶莹。
察觉到秦煜情绪有些不对，沈悠转身恭敬的拜了一下，“还是多谢师叔。”
不敢看秦煜，沈悠只垂着头等秦煜开口。
“你师尊不会放弃你的，他近来一直在苦心钻研。”秦煜声音有些低沉。
“我也会定期的帮你检查和料理身子。”这个不是祁衍瑾交代的，是秦煜自已想的。
就在刚刚。
他似乎想明白了。
用几句话的功夫想明白了躲着沈悠的这半个年头所有的纠结和执念。
“你也不用这么怕我，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秦煜拍拍沈悠的肩，“你的天赋都快能和你师尊年轻时比肩了，肉身这点问题总会有法子弥补的。”
“多谢师叔。”
回到花间阁，沈悠的脑子里还在回荡着秦煜临别前的那句话。
“不愧是母子，你真的和你母亲年少时无论性格还是样貌都很像，甚至喜好和习惯。”
“如果那时候秦师叔再争气点，没准就没有你了。”不知怎的，沈悠想起之前凤宴璟打趣他的话。
后面他不管怎么问凤宴璟，凤宴璟都说自已开玩笑的。
猛地回过神来，外头竟已经隐约泛起了白。
自已这一坐，就坐了几个时辰。
火凤那件事后，他一连做了几个月的这个梦，他那阵子每日都没什么精神习武，甚至出现了幻觉。
他为了化解梦魇做过很多事。
他试着过去给那些殇者的家属挨家挨户道歉，结果每次被骂出来，又试着整日跪在祖师神像前赎罪，结果每次他的身体都坚持不下去等。
后面突然就不做那种梦了。
师尊来给自已检查，发现那只火凤又陷入沉睡了。
莫非……
沈悠的手从胸前移到颈间，细细的摩挲着那赤红色的鸟首。
他闭上眼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希望你别像之前那样乱来，无故伤人草菅人命。”
沈悠披上件外袍，出了花间阁，准备去祈愿殿找自已师尊。
只是刚走到花间阁的大门前，沈悠就隐隐约约听见有人的说话声。
凤宴璟九安他们都是不需要睡觉的，所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修炼。
试着靠近知意轩，果然听的更清楚了。
沈悠驻足，有些好奇的凑近了些仔细听着。
“千万别告诉我师娘，也别告诉你师尊和我师尊。”凤宴璟的声音隐约透过来。
还夹杂着女人哭泣的声音。
趴在院门旁飞速的朝里面看了一眼，沈悠差点笑出声。
里面夜容汐正靠在树上不停的用手抹着泪水，凤宴璟无精打采的不停作着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