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队医判断余晖的脚踝扭伤并非极其严重的伤势,但林浅还是坚持要带他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
余晖拗不过林浅,只好由着她搀扶着自已慢慢往校外走去。林浅小心翼翼地将余晖的手臂搭在自已的肩膀上,用自已的身体支撑着他的重量,一步一步缓缓前行。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专注,时刻留意着余晖脚下的步伐,生怕他不小心再加重伤势。
去往医院的路上,余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林浅,其实我自已能走,只是扭伤了一下,没必要这么麻烦你陪我去医院的。”林浅微微皱起眉头,嗔怪道:“你都受伤了还说这种话,万一有什么问题没及时发现,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我可不放心。”
到了医院,林浅忙前忙后地挂号、找科室、陪着余晖做各种检查。在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林浅坐在长椅上,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余晖,轻声问道:“脚踝还疼得厉害吗?你先休息一下吧。”余晖看着林浅为自已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摇了摇头说:“有你在,好像没那么疼了。”
检查结果出来后,正如队医所判断的,是脚踝扭伤,医生为余晖开了一些消肿止痛的药物,并嘱咐他要好好休息,尽量减少走动,按时敷药。林浅认真地听着医生的每一句话,还不时地询问一些注意事项,比如饮食上有没有禁忌,多久能恢复正常活动等等。
从医院出来后,天色已经渐晚。林浅依旧搀扶着余晖,慢慢地往学校走。余晖心中满是感激,他对林浅说:“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不会来医院,也不会这么顺利。”林浅笑着说:“我们是朋友呀,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就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回到赛场上。”
余晖望着林浅,在夕阳的余晖下,林浅的脸庞显得格外温柔美丽。他的心中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这次受伤虽然让他暂时告别赛场,但却让他与林浅的距离更近了一步,也让他更加确定了林浅在自已心中的重要位置。
林浅搀扶着余晖慢慢走进他家。刚一进门,奶奶就迎了上来,满脸的担忧:“余晖啊,这是怎么了?我的乖孩子!”
余晖笑着安慰道:“奶奶,别担心,就是训练时不小心扭了一下脚,没什么大事。”
这时,妈妈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余晖受伤的脚,心疼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林浅在一旁说道:“阿姨,您别着急,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只要好好休息,按时敷药就会好起来的。”
妈妈这才注意到林浅,微微一愣后说道:“这是?”
余晖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道:“妈,这是林浅,我的同学,今天多亏了她陪我去医院。”
妈妈感激地看着林浅:“哎呀,小姑娘,太谢谢你了。快进来坐。”
林浅走进屋内,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上爷爷的照片,照片里的爷爷面带微笑,眼神慈祥。她心里微微一动,能感受到这个家庭里浓浓的亲情氛围。只是,她也在好奇,为什么没有看到余晖爸爸的身影。
奶奶去给余晖拿拖鞋,妈妈则忙着给林浅倒了一杯水,说道:“林浅啊,你看这余晖给你添麻烦了,今天一定累坏了吧。”
林浅连忙摆手:“阿姨,不麻烦,余晖是我的好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余晖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浅和家人的互动,心中满是温暖。虽然脚受了伤,但此刻身边有关心自已的奶奶、妈妈,还有陪伴自已的林浅,让他觉得这小小的伤痛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林浅陪着余晖在他家坐了一会儿,期间和余晖的妈妈、奶奶又聊了几句家常。她看着余晖被家人悉心照料着,心中也渐渐放下心来。
“余晖,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按照医生说的按时敷药。”林浅站起身来,对余晖说道。
余晖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林浅不能一直陪着自已,便点了点头:“今天真的谢谢你,林浅,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嘛。那我走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林浅微笑着回应。
余晖的妈妈和奶奶也纷纷起身,对林浅表示感谢,并将她送至门口。
第二天,余晖因脚伤在家休息。奶奶在一旁轻轻唠叨着让他多吃点水果,妈妈则在整理房间,一家人的氛围宁静而祥和。
余晖正和奶奶闲聊着学校里的趣事,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妈妈放下手中的东西,赶忙走向门口去开门。余晖不经意地抬头望去,只见门开处,两位站在门外。他们表情严肃,其中一位穿着普通然手中拿着一些东西。
“你好,你是他的妻子,江瑜淋?”其中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问道。江瑜淋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男子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的丈夫其实是缉毒警察,他长期奋战在危险的一线,在一次极为艰巨的任务中不幸身亡。我们今天来,是把他的遗物带来了。”说着,他递过来一个盒子。
江瑜淋的身体瞬间僵住,脸色变得煞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悲痛哽住了喉咙。奶奶在屋内听到这话,手中的衣物悄然滑落,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余晖也呆住了,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嗡嗡作响。爸爸在他心中一直是个有些神秘的存在,常年在外,很少归家。他怎么也想不到,爸爸竟然从事着如此危险而伟大的职业,并且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江瑜淋缓缓接过盒子,双手不停地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努力平复着自已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男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敬佩与同情:“他很英勇,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为了保护战友和重要情报,毫不犹豫地与毒贩展开殊死搏斗。他走得壮烈,是一位英雄。”
余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望着那个盒子,仿佛看到了爸爸高大而坚毅的背影。
余晖不敢相信,自已盼了这么多年的爸爸走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痛苦。在他的记忆里,爸爸总是缺席他成长中的重要时刻,他曾无数次在心中埋怨爸爸的疏离,可如今,他宁愿爸爸依然只是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存在,也不愿接受这样残酷的真相。
他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妈妈。江瑜淋早已泣不成声,泪水不停地滴落在手中的遗物盒上。余晖轻轻拿过盒子,打开它,里面是爸爸的警官证、一枚奖章以及一些信件。他拿起那枚奖章,在灯光下,奖章闪烁着微弱却又无比耀眼的光芒,这光芒仿佛诉说着爸爸那些不为人知的英勇事迹。
“爸爸……”余晖的声音沙哑而哽咽,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想起小时候,偶尔爸爸回家时,会给他讲一些外面世界的故事,虽然那些故事里没有太多的温情,但现在想来,那或许是爸爸在以自已的方式陪伴他。而他却总是在期待更多的父爱,在爸爸离开后又在心底暗暗生气。现在,所有的情绪都被无尽的悲伤所淹没。
奶奶也早已老泪纵横,她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哀伤气息,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门外的两个人走了,余晖独自一个人在房间。他轻轻关上房门,将自已与外界的悲痛隔离开来。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手中依然紧紧握着爸爸的遗物。
他的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不断闪过与爸爸有关的零星片段。那些为数不多的相聚时光,此刻都成了最珍贵却又最刺痛人心的回忆。他想起有一次爸爸带他去公园,虽然爸爸的话很少,但那宽厚的手掌牵着他走过草地、绕过湖边的感觉却依旧清晰。
余晖颤抖着打开那些信件,信纸已经微微泛黄,字迹却刚劲有力。爸爸在信里写道:“余晖,我的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能陪伴在你身边。爸爸选择了一条充满危险但无比光荣的道路,我要守护更多的家庭,让孩子们都能在阳光下欢笑成长……”读到此处,余晖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打湿了信纸。
余晖读完手中的信后,强忍着悲痛打开了遗物盒中的其他信件。他发现,爸爸竟然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写了信。
余晖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地先走向奶奶的房间。他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奶奶正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脸上还挂着泪痕。余晖走到奶奶身边,坐下,握住奶奶的手,轻声说:“奶奶,爸爸给您写了信。”奶奶转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哀伤,余晖将信递给奶奶,奶奶颤抖着双手接过,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奶奶的泪水再次滑落,滴落在信纸上,但她的表情却渐渐有了一丝慰藉,仿佛在信中听到了儿子最后的心声与牵挂。
从奶奶房间出来后,余晖又来到妈妈江瑜淋的房间。妈妈正坐在梳妆台前,眼神呆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已,手中还握着爸爸的一件旧衬衫。余晖走到妈妈身后,将信递到妈妈眼前,说:“妈,这是爸爸给您的。”妈妈回过神来,接过信,刚看了开头,就已泣不成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刺痛着她的心,却又给她带来一丝温暖,那是来自丈夫深沉爱意的慰藉,即便阴阳相隔,这份爱也依然在字里行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