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几天,魏若来竟都很忙碌,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望沈近真。但是不管怎样,近真肯定也希望自已及时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抱着一堆资料,走进银行,这里氛围很好,大家见面都热情的称呼“同志,你好。”他刚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元宝走过来,“若来同志,雷科长找你。”
元宝加入红军后,一直在银行工作,名字喜庆,福气满满,雷鸣笑谈,“这名字就适合在银行工作。”
元宝有着江西当地的特色口音,人勤奋踏实,看着魏若来,上海大银行的员工都加入组织,他也打心眼里高兴。
每次见魏若来都满脸笑容。魏若来打了报告,走进雷鸣的办公室。
雷鸣看见魏若来,告知他任命书已经下来,行长亲自批的。担任总务科副科长,协助自已的工作。
魏若来看着任命书,高兴的给雷鸣行了个军礼,喊了声是。雷鸣也很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以后好好配合。”魏若来也高兴的回应:“好。”
雷鸣压沉了声音,手里拿着报纸递给魏若来,“还有件事情。”
魏若来接过报纸,看到大大的讣告两个字,是沈图南的。魏若来愣了一下转而看向雷鸣。
“可惜呀!”雷鸣惋惜的说。
走出雷鸣的办公室,魏若来此刻有些缓不过来,先生去世了,为了掩护自已的妹妹离开。想到这,魏若来一阵揪心的疼。怎么办,近真,她该怎么办?
本想忙完这几天,他们开心的重逢。这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近真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他现在不得不找近真了,刚才雷鸣说因为苏区运输不便,报纸也是才收到的,那近真肯定不知道。他得告诉近真毕竟是亲兄妹,近真必须知道这个事,即便再痛苦,这也是瞒不住的。但是他会陪着她,度过这段心碎的时光,度过未来漫漫的一生。
想着这些,他步履艰难的走到特别连,想了想和卫兵敬礼打招呼:“我是中华苏维埃银行总务科副科长魏若来,麻烦帮我叫一下沈教练。”魏若来情绪低沉,面色严肃,拿着报纸来回踱步。
“沈教练,门外有人找。”沈近真此刻还在教战士射击,大家正练得热火朝天。沈近真也正在教的起劲,刚才移动靶,孔令峥在她的指导下打出靶靶十环的好成绩。
听到有人找,她来到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然来人背对着她,但她已经认出来了,“若来,”魏若来听见这个朝思暮想的声音,转过头,但他的心情实在不允许他有什么其他别的情绪,他脱口而出:“沈教练。”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你回来了。”就像欢迎好友回家,沈近真开心的说。
魏若来的内心微微颤动,见到心爱的女孩他怎么可能不高兴,看到沈近真心情愉悦,一切安好,他也放心了。
可此时这个沉痛的消息就摆在这,而他就是负责告知的人。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现在已经在银行入职了。”
听到这里,沈近真惊喜不已,“你已经彻底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金融的基础是信用,而共产党在江西的信用非常好,大有可为。”魏若来真诚地说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你有信心就好,为你感到高兴。”沈近真满心欢喜,魏若来终于不负众望加入组织,也找到了自已的用武之地。
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姑娘,魏若来掩饰了心绪,紧张地卷了卷报纸,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
沈近真看出了他的局促,其实魏若来很不适合掩饰自已,尤其在她面前,开口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啊?”她看着魏若来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笑着说:“有事就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魏若来知道怎样都于事无补,他面色沉重把报纸递给沈近真,“这是雷科长给我的,你看一下吧。”
沈近真接过报纸摊开,很快就看到醒目的“讣告”两字,看见了内容。这一刻,沈近真的心跳似乎停止了,呼吸一窒,两只手握紧折叠起报纸,以此来掩盖内心的悲痛。想到魏若来还在身边,压抑情绪,开口说:“没事,我知道了,谢谢。”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哥哥为了救她,去世了,用自已的命护住了她,践行了一个哥哥对妹妹誓言。她面无表情,缓步离开。
魏若来一直观察着沈近真的表情,满脸担忧,看到她强装镇定,他的心再次狠狠疼起来,他多希望她可以放声大哭,把情绪宣泄出来。但沈近真只是一个人默默走开了。
魏若来的脚定在了原地,他看着沈近真落寞的背影,他知道她需要一个人静静,此刻显然不是安慰的最好时机。
就像当时他哥哥牺牲,他安葬好哥哥,在大雨里淋了很久,他需要冷静,需要接受。
沈近真,是他最爱的人,沈图南,是他最敬重的人。这两个人在他的生命里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份量。
如今,如此境地,让他怎么能不唏嘘哀叹。他在原地伫立了良久,一直望着沈近真离去的方向,好像这样,他就能陪着她。
迟迟不见沈教练回来,特别连的孔令峥出门寻人,看见呆立着的魏若来。“若来,你来了,怎么也不进来。春苗也在里面呢。”
魏若来身体微微一震,从恍惚中缓过神来。“老孔,我来找沈教练的。”
孔令峥为人豪爽,没有那么多心思。“你看,我也是来找沈教练的,她人呢?同志们还等着她传授枪法呢。沈教练真是很好的女人,和我以前见得都不一样,太厉害了。”孔令峥毫无顾忌地赞美沈教练。
魏若来只能配合,想到沈近真这会儿一时半刻怕是教不了他们枪法了,他赶忙说:“是的,她非常优秀。沈教练刚才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还拜托老孔能不能帮近真补个假条,请个假。”魏若来知道红军军纪严格,虽然很人性化,可纪律还是要遵守的。
“是吗?出什么事了吗?她没事是吧?”孔令峥疑惑地问出三问,刚才沈教练还好好的。
魏若来知道以沈近真的性格,她自然不想让同志们为她担心,魏若来也不知道沈图南是国民党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再加之这一身份的特殊性。以这的政治敏感度和部队百姓对国民党的愤怒程度,说不定会对沈近真造成二次伤害。他是绝不允许的。便找了个借口道:“可能是组织上有什么其他安排,也说不定。”
“也是。”孔令峥不疑有他,像沈近真这样的特殊人才组织上有什么临时安排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若来,你要不进来转转,见见春苗?”
“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来看你们。”魏若来拒绝了。
“那你先忙,我就不留了,我进去了。”孔令峥从来就不是爱客套的人,向来直来直去。他看魏若来有事就不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