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柴煦行了半日,途中又遭遇数队斥候。柴煦眼见庄子还远,便是假意被擒。待得近了,飞身上前夺了马匹,杀散众人后直奔庄上赶来。
行不数里,只见打斜刺里忽地冲出一骑,那人显然认出柴煦,当下口中便是叫道。
“大官人慢行!不可再往前去!”
柴煦疾驰之间听得,猛地勒马。力透缰绳,将座下马匹直拉的人立而起。及到把眼看去,此人却是林冲!
当即说道:“林武师,俺正待回庄解救家父和众位兄弟。林武师却缘何于道中阻我,莫非欲拿柴某不成?”
“岂敢!小人当日已是冲撞过大官人,今时怎会再行不义之事。林冲打这条路来寻大官人便是欲为当日赔罪!”
“那便请林武师把路让开!我庄上众人生死未卜,我晚到一刻便会多死一人。就算前面有千人万人,柴煦也不能止步于此!”
眼见柴煦又要打马前行,林冲赶上前来一把抓住柴煦缰绳,口中言道。
“大官人!且听林冲一句!此刻赶去已是无用,聚贤庄实无一人了。早在昨日庄子便已被打破。杜迁兄弟已带着老太公突出重围,奔济州去了。今时的聚贤庄不过是为了钓柴大官人的一只香饵罢了!”
柴煦本是大急,忽听得父亲和杜迁冲出去了。心下顿时松了一些,手上也停了下来。沉默片刻,又问道。
“那,俺那些庄客呢?”
林冲默然。
柴煦见得,便知结果。如此大规模的围剿,庄上又无猛将,为把自已父亲送出去,这众多庄客,存活者当是寥寥无几。
当下不由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是柴煦害了各位啊!柴煦幼稚,不知深浅,一夜之间,竟使得数百户庄客性命尽丧!此皆柴煦之罪也!”
林冲眼见柴煦已然知晓事实,当下松了缰绳,翻身下马对着柴煦说道。
“柴大官人莫要悲伤,此非哭泣之时。现下是要快些寻到老太公为重!”随即把自已座下赤马缰绳递到柴煦面前说道。
“大官人快与俺换了坐骑。小人这匹马名叫千里红。乃是俺偶然所得,能日行千里,走山川湖泊亦是如履平地。今日正好与了大官人,大官人由此地自投东去,直奔济州便是。千万莫往庄上去了!”
柴煦知道今下自已比林冲更需要一匹好马,当下也并不客套。只一跃便跳到了那匹赤马之上,对着林冲施了一礼。
“林武师今日大恩,柴某铭记在心。区区谢字难抵兄弟之情。今时事急,无以为报。他日柴煦必有计较!”旋即便打马奔东去了。
林冲回了一礼,目送柴煦离开之后。也换乘了柴煦马匹,转头自归东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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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所赠马匹果然是匹难得的好马,自换乘之后,只转眼间便过了定陶。天还未黑,柴煦便已是进入了济州地面。眼见天色尚早,柴煦于是并未停留,直奔梁山泊而去。
行了盏茶时分,只见得枕溪靠湖边处开着一个酒店。门前招旗干净的紧,一看便知刚开不久。
柴煦见得此地酒店,心下了然,当即便径入酒店之中,与酒店主人通了姓名。
朱贵闻听是柴煦当面,当即便拜道:“小人早听得王伦刘唐二位哥哥说过哥哥大名,哥哥如今总算是来了。”
言罢,把水亭上窗子开了,取出一张鹊画弓,搭上一枝响箭,朝着对港的芦苇丛中便射将去。
“寨中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若非早间老太公安全上得山上。恐怕全寨都压不住了,如今不是吃酒日子,正需要哥哥上山主持大局。小弟今日便不留哥哥,即可便送哥哥上山。”
不多时,只见对过芦苇泊里,三五个喽啰摇了一只快船过来,径到水亭下接了柴煦。望泊子里去奔金沙滩来。
方才上岸,正望见刘唐杜迁王伦等人并着数百喽啰在滩前争执。
几人正叫嚷间,忽见柴煦自船上下来,当下便都停了争执飞奔过来。
刘唐最为夸张,竟直接扑倒在地抱住柴煦大腿哭了起来。
“天幸哥哥无碍!若是因为刘唐导致杜壆兄弟和哥哥尽皆失陷,刘唐便是粉身碎骨也难赎其罪了!”
柴煦轻拍刘唐后背,一阵安抚。听得刘唐哭诉,彻底了解了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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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唐王伦自从占了梁山,仗着钱粮充沛,又有忠心庄客作为根基,很快便拉起了千余人。啸聚一方好不威风,周遭不管强人还是官军,并无一人胆敢来捋梁山虎须。
直到一日,刘唐在杜壆和王伦建议之下决定购置些马匹,为日后建立马军打基础。本已交付款项,可是马匹途经祝家庄,竟是直接被其劫了去。
刘唐本是个火爆性子,如何忍得。当下便引了二三百喽啰奔祝家庄讨要说法。
不想那祝家庄跋扈得很,话里话外尽是挑衅,只数句来往,便使得刘唐忘却了王伦在山上叮嘱冷静的话。当即大怒,舞着朴刀便与祝家庄众人厮杀起来。
叵耐祝家庄除龙虎彪三兄弟之外,还有一教师,唤做铁棒栾廷玉,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庄内庄客上千,人多势众。
刘唐这边却是兵微将寡,虽是一员虎将,却也难敌群狼。当下便是一场惨败,把当时下山的喽啰尽数折了,只逃得刘唐一个。
梁山自打建立,首次吃此大亏,刘唐当即便是大怒。但以梁山如今实力确实无法匹敌祝家庄,思来想去,刘唐便是盯上了庄上那批甲胄。
想说若运得些铁甲上山,还何惧那祝家庄!
而此时柴煦不在庄前,杜壆和王伦耐不得刘唐终日厮闹,加之这祝家庄确是跋扈。只得同意先少运一部分上山。
不想首次便是出了差错,失陷了杜壆不说,还使得聚贤庄尽皆暴露。
刘唐羞愧不已,当下便要引得喽罗下山去救杜壆和庄子。幸得王伦以保住哥哥这片基业为由,死死拦住不准妄动。
直到今日,因为还未得柴煦消息。刘唐再也忍耐不住,当即便要下山。
王伦杜迁死命劝阻不得,这才使得柴煦刚上滩头便见得众人正在此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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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归了堂前,各自落座。
柴皇城得见儿子之后,心下大松。知其有要事商谈,便也没和柴煦多聊,自去屋内安寝。
如今堂内只有柴煦,刘唐,王伦,杜迁,朱贵五人。
柴煦开口问道:“如今那郓城县是何情况,杜壆兄弟又被定了何罪,如今被关在哪里?你们都了解么?“
王伦起身答道:“这些我等都已打探得明白。哥哥,那郓城县知县时文彬却是个好官,做事廉明,百姓多颂之。但因此,也不肯收受我等钱财放了杜壆哥哥。”
说罢长叹一声:“我等派去使钱的喽啰反也被抓了起来,杜壆哥哥被高俅那厮定下谋反大罪,约莫再过三五日便要押赴东京处斩。如今还在郓城县内关押,为防我等劫狱,还从济州调来不少官军,约有千人,具体人数不知,领军将领不知。”
柴煦坐在主位,眉头紧皱。
今时却该如何,如今那郓城县有上千官军。以梁山这些新招募的喽啰想要破城救人实是难事,可若是押赴东京之后,便再无可能救出,这却该如何是好!
正愁间,柴煦忽地想起两人。若得此二人相助,想必救出杜壆不难。
当时心下遂定,决定明日一早便乔装前去拜会。
究竟这二人姓甚名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