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歧奕将自已的身子往许光阳那儿多蹭了一些,甚至将自已的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好让自已吹到更多的暖气,许光阳手中捧着一杯姜汤,在大冬天里喝上一杯姜汤总是不错的选择。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一定参与其中了吧。”
许光阳没好气地说道,苏歧奕挠挠头讪讪地笑了笑。
“毕竟我们的规定是不能对客户动粗嘛,况且我也挺儒雅随和的,所以我就找别人代劳咯。”
儒雅随和这四个字许光阳是一点不信,至于为什么想到是苏歧奕动的手脚也很简单,只要想想背后谁受利最大就可以直接推出是谁,比如苏歧奕一直想要让他加入。
“我用了一封信件,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她看完里面的东西也就选择了帮我这个忙。”
许光阳又喝了一口姜汤,说句实在的,这场暴雨可真是一点不比昨天小,预计要下上好几天。
“刚好,那我来和你讲讲有关于他的故事,想听么?”
许光阳点点头,苏歧奕将自已的身子又往许光阳身上蹭了些许,两个人挤在床边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电热扇,苏歧奕伸出手靠近一些好令自已更加全面的体验电热扇的温暖,外面确实是很冷的,毕竟一连下了两天的大雨呢。
另一个地方也同样开始讲起了属于他的故事。
……
温暖的室内啊,一个橘黄的灯光照着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的侧颜,他正躺在靠椅上,桌子上是一台老旧的播放机,用着那极差的音质咿咿呀呀地唱着京剧。
今年他也才四十二,不算特别大龄,不过就已经迷上了听收音机里唱京剧,忽然想到了什么,习惯性地戴上老花镜,前面的书桌上摆满了零件,以及一些土到掉渣地书籍,记载着一些奇妙的小组装,一旁则是他组装的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例如一个小风车。
“咚咚。”
雨夜之中,门外的敲门声显得有些力不足,敲得很轻很轻,似乎是想见到里面的人,又怕自已敲的太大声了。
“谁?”
他摘下老花镜,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打开门,一个浑身湿透透的女孩站在门口,头发湿透透的全部披在了后肩上,其状态惨的和地狱来的厉鬼一样,就连他也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被吓到。
“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眼神之中满是迷茫和恐慌。她声音弱弱的问道。
“您是姓李么?”
“嗯。”
李灼点点头,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算好看,甚至有点像邋遢大叔。
“我爸爸让我来找你。”
“你爸爸?你爸爸是谁?”李灼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看着小小的女孩问道。
女孩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李灼,他接过照片,里面是一张男人之间互相搂着肩膀的照片,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应该就是这个女孩的爸爸了。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他认识,好久不曾联系了,只记得以前老管自已借钱,然后大学毕业以后就各奔东西,没有联系了。
“叔叔,我叫唐苏。”
“你先进来吧。”
李灼见是自已认识的人的孩子,让开身子让她进来了,女孩的头发还在滴水,他就去卫生间取了一条毛巾出来给她擦拭头发。
那个人的名字他知道:唐建木。那应该就是她的父亲了。
她从自已的怀中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上面的密封线被拆封开来,想来那张照片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坐吧。”
唐苏乖巧地点点头,轻轻坐在了李灼的沙发上,虽然她全身湿透透的,但是李灼并不在意,而是接过她递来的文件夹拆开,里面的东西很少很少,只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拆开信封,里面只是简单两句话。
“卡里有四十万,照顾好她。”
他沉默地看着这信件,又看了一下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女孩,什么话也没有说,谁会跟自已儿子计较呢,儿子求爹办点事,很正常。
在他的印象中唐建木性情开朗,也不应该会做出这种抛下女儿的做法,而且他给了一张银行卡,说明他遇见事了。
“你多大了。”
他就属于那种少言寡语的人,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八岁。”
这一年,她八岁,他四十二岁。
他泡了一杯温牛奶,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起毛巾给她细细擦拭着头发,这个小姑娘擦得还是有些水在头上,随后拿来吹风机给她吹干,她的长发一直飘啊飘,此时正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大叔。
有些笨拙却很耐心地给她吹着头发,不一会儿就吹干了。
唐苏喝了牛奶后,兴许是太累了,躺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而他给她盖上毯子后,将窗户关上,又去整理了一间客房,将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最后才拿着信件重新戴上自已的老花镜坐在书桌旁。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肯定不是他想说完的,他拿起一旁的荧光粉,细细撒在上面,过了几秒后吹掉。
“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能看到这些。”
彩色的字体在上面浮现,李灼继续往下看。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来说我们的见面,如你所见,她是我的女儿,而我呢,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回不来了,想请你照顾好她,就当是帮儿子一个忙吧!哈哈哈!”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句句话,托孤于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于是他继续往下看去:“你养她到十八岁,我希望她能开开心心地活着,虽然可能是奢望。”
字迹开始歪歪扭扭的,他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写下这些话,前面看起来轻松,但真到不得已的情况,谁又会将自已的孩子托付给别人呢。
他将信件重新折了起来放回文件袋之中,没有抱怨,甚至连一个轻轻的感叹号的情绪都没有,而是去洗手间开始打理自已,虽未言说,但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么?
即使没有这封信,在她亮明身份之后他也仍会选择留下她,行动先于言语。
他站起身,无言,唯有雨声愈落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