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许光阳死气沉沉地背着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蔫不拉几的胡萝卜,这短暂的下课时间他还在啃出师表,唐苏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男生不是对一句话特别感兴趣么?”
“嗯?”
许光阳那双死鱼眼翻转过来,木讷地看着唐苏。
“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唐苏的话对于十几岁仍然抱有幻想的少年很明显有激励,许光阳眼中渐渐恢复了高光,开始思考自已该怎么扭转这一情况,故事的主角不是总会在最后爆发出潜力么?
你在一个将亡的国家前,以一已之力将这将倾的大厦拉回来,这是多么酷的一件事。
唐苏看见他重新恢复了干劲却暗暗摇了摇头,她也有些疲惫了,最后两节课安安静静度过去了,他们也该回寝室了,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
许光阳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回寝室,今天累的就感觉浑身没有一块骨头是属于自已的,宿舍的气氛依旧压抑,室友们很沉默,都是低头背着书,寝室的灯一直亮着,许光阳已经全然没有心情背书了,他上眼皮迫切地想和下眼皮相拥在一起。
“喂。”
他忽然听见有一个人叫着自已,是他临床的人叫着自已。
“你叫许光阳的,对么?”
许光阳眼睛微微放大了一些,终于有一个正常人愿意和自已沟通了,他连忙点点头。
那个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对!”
他点点头,邻床笑了笑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徐钰。”
徐钰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以后继续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许光阳回道:“我是被家里人送进来的。”
徐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表示认同地说道。
“我也是,他们说是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才给我送进来。”
“为什么这里这么累,他们还是把你送进来?”
徐钰摇摇头,淡淡道。
“你有答案了为什么要问我,你并不诚心。”
“……”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儿子早点成才好成为人上人,吃的了这点苦就可以少吃点以后的苦。
不论怎样的说辞最后指向的都是这句话的意义,徐钰搓搓手,这天气确实很冷,尤其是夜晚会很更冷,只有被窝之中才是绝对的安全!
“对不起。”
“没事。”徐钰继续问道:“看过学校厕所的画么?”
“看过。”
“有一幅是我画的。”他说的时候自带了一份自信,好像为此而骄傲一样。
“哪幅画?”
“我说她的名字你可能不清楚,但是你一定知道她的叫声。”徐钰含笑说道:“曼波。”
许光阳想起来了,厕所里确确实实有一幅很可爱的画作,而且画的不是Q版,是很正常的二次元绘画。
“那是你画的?”
“当然!”
徐钰点头。
“你为什么会和我提起这些。”
“我不喜欢这里,我觉得你才是这儿少有的正常人。”
他压低了声音说着,同时余光看向了周围还在沉浸背书的室友。
“难道你喜欢这里么?”
“不喜欢。”
许光阳从心地说道,徐钰将自已的双腿抱住,就好像抱住了自已的整个世界一样。
“你当然不喜欢了,有的人却喜欢的很。”
他说的话没错,喜欢监狱的只有少部分变态的囚犯,狱警们拿着工资虽然还好,但却很干燥无聊。那真正开心的人是谁?它没有名字,但它存在着。
“我快要死了。”
徐钰淡淡道,他说的时候情绪很平静,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已毫不相关的事情,说的极其平淡。
“啊?”
“替我保密。”
徐钰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许光阳询问道。
“你生了什么病?”
“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没有药能治好。”徐钰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谁叫我倒霉呢?自身素质不过硬,染上也活该。”
许光阳还想细问,耳麦随着一声轻轻的嘟声,里面传来了唐苏的声音。
“熄灯查完寝后十二点我们出发,楼下等你。”
许光阳轻轻应了一声,可看着那焊的死死的窗户嘴角抽了抽,他有预感在半夜的时候宿管还会把门锁起来。
看见在一旁安安静静缩着的徐钰问道。
“你对灵异故事感兴趣么?”
“当然,我一直都觉得有鬼的存在。”徐钰点点头,许光阳眼睛一亮。
“每所学校都会有一个鬼故事,像在我之前的学校就一直传闻是乱葬岗上面建的。”
“别说!我们这边还真有!”徐钰说到这个的时候精神了不少:“我们校长办公室听一个之前高三的学长说过,有时候经过那里会有哭声,可能是之前死在这所学校里的幽灵感受到了学生们的怨气,以怨气为滋养为了报复他们游荡在走廊之间。”
“近几年有么?”
“就在上个月,之前有一个学生会的学生跟着保安例行检查,结果在教职办公楼看见一道黑影,所有人脸色铁青,保安连叫都不敢叫直接撒腿就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去那巡逻了,而那个保安第二天也辞职了。”
许光阳静静听完他描述这一切,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个去向,果然还是有信息好找,比四处漫无目的地乱找好得多,有目的地寻找风险要低得多。
十一点后,所有人放下书开始休息,毕竟明天还要上课,如果在课上睡觉那么下场会很惨的,许光阳佯装睡觉躺进被窝之中,在过了几分钟后,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照射了进来,许光阳微微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宿舍窗前的走廊前,拿着手电在往里面看,而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稍稍矮了一些的身影,因该是学生会的。
大约过了二十秒,手电筒光束消失,那道黑色的人影也消失在了这间宿舍门口。
但这不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许光阳决定耐心等到十一点二十再出发,毕竟宿管可能还在整间楼游荡,而宿舍之后已经能隐隐听见有些人打起了呼噜,不得不说,这种睡眠质量是真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