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李老头的屋子也倒了,我们把他挖出来时只剩一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陈三家屋子也塌了一间,他和她媳妇都被房梁给砸伤了,看上去都很严重的样子。好在他们三个已经被村里后生送去镇上医馆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吃了饭我们还得过去搭把手!”季父也是一声叹息。
季母等人听到这些消息都忍不住心惊,纷纷红了眼圈,前几日大家伙还客客气气的过年笑着还打过招呼,一下子出了这事,任谁也想不到。
村里人在一起,总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也会嘴碎吵架甚至打架的,不过大伙也不是记仇的,村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村民们也都很齐心,家家出钱出力,怎么着也得帮他们几家人家安置好,尤其是刘二根家。
江岁安对于长留村里的人不太熟悉,刚嫁来那天听了很多闲言碎语的,不过也知道那些人本性并不坏,只是嘴碎惯了。每次进进出出村里,也碰到过村里人,跟着大嫂和人打个招呼,也不是很熟悉。
突然得知自已还喊过叔叔婶婶和哥嫂的人一夕之间没了,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意外和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个先来!
张翠萍觉得胸口闷闷的,袖子底下的手死死掐着季二郎的胳膊,季二郎回过神,知道妻子心里难受,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忙扶着她的肩膀坐下。
“待会我也随你去,大根家估计乱成一团了,能帮这把是一把吧!”季母擦了擦含泪的眼睛对季父道。
“娘,我也随你过去,二根媳妇同我交好,我……”陈锦娘一时忍不住哽咽起来,她们娘家是一个村子的,前几日两家人还一起回娘家的,才几天不见就天人又隔了。
“行了,吃好我们一起过去瞧瞧!”季母拍了拍陈锦娘的肩膀安抚道,然后又看了看张翠萍和江岁安:“我和你大嫂去看看情况,若是需要搭把手的我们就留那边,家里岁安你多看着点,你二嫂身子重,知鸿和知渝你也拘着些,别让他们乱跑!”
“知道了,娘!”张翠萍和江岁安异口同声道。
“你们两个在家要乖乖听二婶小婶的话,外面雪大,不许出去玩,听到没有?”陈锦娘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两个小家伙一声。
“嗯,听到了!”季知鸿和季知渝乖巧的点头,季知鸿听着爷爷和二叔他们的话,七七八八大概能听懂,知道村里出了大事,大伙心情都不好,也不敢调皮捣蛋。
季知渝是懵懵懂懂的,奶奶和娘交代了,外面冷,出去鞋子会湿了,她就乖乖在家待着,小婶会说好听故事,求之不得呢!
“爹,我也去吧!”季简言抿了抿唇,看着季父说道。
“你去做甚?都是力气活和跑腿的活,用不上你,写写画画的事自有村长家老二,你就安安分分的待家里!”季父拧着眉头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三郎,我们都走了,你和岁安在家把你二嫂还有侄子侄女照看好,不然家里我们也不放心!”季母知道儿子身弱,大根家毕竟一下子走了好几个人,她不敢让他靠近免得冲撞了有什么不好。
季简言一时也觉得自已去了也起不到作用,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便也没坚持。
一家人食不知味的吃了早饭,季父便和季母一行人直接去了刘大根家。
刘大根家此刻也是一团糟,村里基本家家户户都有或男或女前来帮忙,刘大根夫妇两人神色憔悴,看着季母等人过来帮忙,刘大根媳妇红肿着眼睛哽咽着给她们磕头打礼,众人帮着搭了一个简易的灵堂,不知从哪里拆卸下四块木板,上面分别是刘老爹刘老娘,还有刘二根夫妇。
季母自觉的去灶房和村长媳妇她们一起帮着做饭,季大郎和二郎还有村里的年轻人帮着去给刘嘉亲戚送信,去喊道士,借桌子板凳等一些事宜。
三岁的水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撕心裂肺的在哭喊着叫娘,跪坐在他身边的堂姐堂哥几个都哄不住,也跟着抹眼泪。
陈锦娘见到这个可怜的孩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忙掏出帕子给他擦干净,又一把抱起他不停的哄着,好半晌孩子才哭声渐小,慢慢在她怀里睡着了,还时不时的抽噎一下,刘大根媳妇投去感激的眼神,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一时也懵住了,太多事情要处理,孩子哭闹她也没有精力去哄,让十岁的大女儿去带着,不知这孩子是心有所感还是怎么了平日乖巧的紧,今天一个劲的哭着要娘,听他哭成那样心里也不好受,好好的一家人,一下子说没就没了……
村长也在和刘大根商议先去村里买棺材的事,有些家里有老人的会备着,刘大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全凭村长做主,村长也体谅他突然失去父母兄弟,心里承受不住,并和季父还有村里几个有威望的长辈一起定下此事。
刘大根跪在灵前浑浑噩噩的,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身体有恙,一下子栽倒在地,吓得她媳妇六神无主嚎啕大哭,家里的孩子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哭的此起彼伏,村长和季父等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床上,又是掐又是拍的,刘大根好半晌才醒过来。
村长看着这情形也是叹息,看到村里众人都自发的帮着操持着丧事,心里又有点欣慰,他们长留村虽然穷了些,平时乌七八糟的破事也多,不过大事大非面前,到底还是齐心的。
从中午到傍晚,刘家的亲戚陆陆续续的来了一波又一波,哭声也是一阵一阵的。
刘大根的妹妹刘宝珠回来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都磕破皮了,哭她苦命的爹娘,还有二哥二嫂,幸好有他妹夫陪着,旁人怎么也劝不动,都晕厥了过去。
刘二根媳妇的娘家人来了后也是哭的不可开交,尤其是刘二根媳妇的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肝肠寸断,长留村帮忙的众人被他们哭的个个眼泪汪汪,伤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