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季家就这样轻易的认下了这个冒充的儿媳妇,一些嘴快的人又小声嘀咕起来,江岁安没在意,季家人也没放在心上。
这时季家老太太在大媳妇赵氏的搀扶下也来到人前,她看了一眼江岁安,又扫了眼小儿子和小媳妇,一脸不赞同的反对道:“我们家简言可是秀才公,虽然重病在身,也断不能娶一个有了身子的人过门!”
“娘……”季母惊讶婆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这种话,老太太横了她一眼,直直看向江岁安,江岁安也知道之前自已的举动被大家误会,若是今天不提,以后还会被人拿来说道,便落落大方道:“我是被轿子颠的,如果不信可以找个大夫看一下!”
江岁安的话音一落,周边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嘴:“何大夫就在季家,让他来好好看看就知道是真是假。”
“爹,娘,奶奶,不好了,三弟刚醒来还吐了好大一口黑血……”季家二郎季简书从季三郎的房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急切的喊道。
季母一听脑子嗡嗡作响,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季父立马拦腰扶住,等她稳住心神,和季家大郎、二郎,还有老太太等都匆忙往三郎房间赶去。
看热闹的村民这时虽然很是好奇季老三的情况,不过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跟进去,外面自有季家大房和二姑一家帮忙操持。
陈锦娘也拽着江岁安布履匆匆往新房跑去,江岁安的心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她也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季三郎的妻子,虽然季母这个婆婆认可了,可是毕竟还没有拜堂,老太太心存质疑。若是季三郎今天挺不过去,估计她也不能站着走出季家了。
“何大夫,我家三儿已经三四天不曾吐血了,怎么今日又吐了?”季母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醒过来的季三郎,坐在床沿上,颤抖着伸手摸了摸他没有血色的侧脸,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着正在仔细把脉的何大夫。
“娘,我没事,感觉好多了!”季三郎嘶哑着嗓子轻声安慰季母,还对围在他床边担忧不已的家人们轻轻扯了下唇角,不让他们过于担心。
江岁安刚走进房间便看到眼前的一幕,消瘦的少年身上盖着大红色喜被,惨白的脸上五官精致,周身一股羸弱的书卷气,看得她不由得有点心疼。
“季大嫂不必担心,刚刚这血吐出来是好事!”
“什么,吐血是好事?”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何大夫问道。
何大夫摸了摸胡子不紧不慢道:“婶子,刚刚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这些是淤血,正是之前强行用了过多止血的药,才导致体内淤血未能及时排出,致使病患心中疼痛闷热,眼下吐出来病症已减轻,不过病人还很虚弱,暂时还要好好休养,我再开个养血、健脾、利气的方子,先吃上三天,三天后再来复诊看是否调整药方。”
“何大夫,那我孙儿的命是保住了吧?”季老太太一脸脸激动,不敢确信得又再一次问道。
“嗯,已无大碍,只需排出淤血即可痊愈!”
季老太太听完立马双手合十,季家人听到这话,也一个个称呼神医,季母都恨不得给何大夫给跪下,何大夫摆手道,表示这次季三郎突然吐出淤血不是他的功劳,只是看到他吐出后又结合他的脉相才得出这个诊断。
原来季三郎醒来发现屋里窗户上张贴着囍字,身上盖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大红的喜被,便从季二郎口中得知自已今日成婚,而且结婚对象从未婚妻变成了她的堂姐,一时有点激动然后便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听完这些,大伙又把目光都移到站在最后面的江岁安身上,江母心道神婆说的果然是真的,他儿子今日成婚真的性命无忧,她激动的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抓住江岁安的手,喜极而泣:“好孩子,真是太谢谢你了!”
江岁安完全懵了,她干了什么大事吗,现在她自已是不是也摆脱了危险了,不会再有反转了吧,她胆子不大,可别这样刺激她,次数多了她也会疯的。
季老太太立马和颜悦色的对江岁安招手道:“孩子,快过来,之前被轿子颠的都吐了,快让何大夫帮你瞧瞧身体还有哪里不适?”
江岁安知道季老太太虽然没之前那么排斥她,不过依然对那句话上心,她心里不怪她,将心比心,若是自已的孙子遇到这情况,不管是为了自已放心还是为了季家以后的名声她也势必会弄清楚。
何大夫看了眼江岁安,拿出药枕放在桌子上,江岁安淡定的走过去,然后伸出胳膊,何大夫仔细的号脉又看了看她的面色,问了几句日常饮食什么的。最后对着季老太太道:“新娘子今日呕吐乃是脾胃不和,胃气上逆所致,出门前刚进食,花轿颠簸所致,无需担心,没有其他问题。”
季家人听后心里的那点点芥蒂都烟消云散,江岁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下她再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了吧。
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好饿好累,坐在椅子上半分不想挪动。
季母见她那神色便细心的对陈锦娘嘀咕了两句,陈锦娘便点头离开。
何大夫又说病人宜静养,季母忙和众人一脸轻快的相继出了房间,江岁安也打算跟着出去,季母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你是三郎媳妇,就别出去了,留下看顾一下吧!”
一时间大伙都离去,房间变得空旷起来,江岁安知道季母让自已留下和季三郎多相处,她转身看到季三郎一双清亮的眼睛正默默打量自已,见她也望过来,便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江岁安瞄了一眼硬邦邦的椅子,最后还是选择慢慢靠近床边,走近后看到他略带稚气的脸上还有一丝红晕,浓密纤长的睫毛也颤了颤,不由有点嫉妒起来。
她不动声色的坐到了床尾,依着床栏,这一天过得可真够刺激的,只是和床上这位也不熟,而且听到自已和他成婚还吐血了,估计他心里也是抗拒的,罢了,管那么多干嘛,过一天算一天吧!
不知道日后这位康复后,小婶和江岁欢会不会后悔今天让她来替嫁,毕竟这小子有颜有材,前途无量啊,有这珠玉在前,后面的估计都只能是将就了吧?江岁安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