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娘吃了口酱鸭，含糊着道：“神降日晚间有赐福活动，女子多会去河边等花船，如果有幸能被花枝扔到，那往后会是幸福的女人。”
我遥想了一下那盛景，不觉也有些兴趣。
顺惜偷了溯娘碗里的一块酱鸭，塞进嘴里，道：“本来只是天女国女人们的盛世，不过后来有外地人来，倒是引发了情侣，夫妻们的祈福热潮。”
妖其实有自己的神，但这并不会和拜人族的神冲突，权当美好的愿望。
我突然想起一事，问溯娘：“对了，我听说天女国皇宫里没有男人，但是有位国师除外，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吃饭吃得正快乐的溯娘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就连顺惜都抬头看我。
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忙就要道歉。
溯娘摆摆手，道：“不是，这事其实也有点算皇室禁忌，早两年是不能提的，后来放松了很多。”
“那到底是可以说还是不能说？”我有些犹豫。
如果国师的事是个秘密，那怕是我找到国师那边，也不一定能听到蓝溪师姐想听到的事。
这就让我有些犯愁了。
溯娘犹豫了一下道：“反正上一任的女皇也不在了，应该没什么事吧，我也是听说啦。”
溯娘说，皇宫流传着一个说法，第二任女皇喜欢过一个男人，很喜欢很喜欢，甚至快要违背初代女皇立下的男人永远都是最低等奴仆的誓言，然而她终究还是被男人所伤，最后离开了这里，不知去向。
这才有了新的女皇上任。
原来也不全是把男人当宠物，当奴隶的人啊。
“当然不是，人人生而平等，如果去分那三六九等，这个国家难道不是复制了它的前世？只不过把男人女人的地位转换过来罢了，这有什么意义？”溯娘叹了口气，显然，这话不过意气用事。
很多东西，流传下来是很难改变的，更别说还是上任女皇的例子在，自然很多贵族会用这个来反驳想要求平等的声音。
“男人都是坏的”“男人掌权女人就没地位了”“男人只会伤女人的心”这些声音发展成“男人只配当奴隶”，那么这个国家的制度便不可能有所改变。
我不知道现在的女皇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就算坐拥江山，到底还是需要靠着自己的子民。
我听说，在人族权贵里有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就是皇族与百姓的关系，民主，平等，这是很难做到的，妖也有自己的私心，别说更容易被心魔掌控的人类。
突然就想到了我的家乡，那些被捉妖人毁掉的土地，双目流血的山神，毫无生气的灵蛇，人类的欲望无限彭大，万物归于焦土。
“你怎么了？”
溯娘的喊声将我拉回了神。
我眨了眨眼睛，“我怎么了？”
溯娘面色有些奇怪道：“你刚才的表情……有些可怕。”
我勉强勾了下唇角，扯出个虚无的笑容，道：“有吗？你看错了吧。”
为了掩饰心虚，我垂下眼帘，喝了一口茶。
溯娘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吃完饭，溯娘似乎是有什么事，就先离开了，反而顺惜一直跟着我。
我笑他：“你还想跟着我蹭晚饭？”
顺惜挑了下眉，目光炯炯道：“可以吗？”
“不可以。”我无情拒绝，“春丽楼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才不信顺惜不知道青梅蜜是浓度极高的酒，他绝对是故意要灌醉我，好在他也没起什么坏心思，不然我可饶不了他。
顺惜鼓起腮帮子，学小丫头撒娇的样子，扯了扯我的袖子，晃晃道：“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嘛，我就是和溯娘吵架了，故意去春丽楼把自己卖了气气她。”
我一听，这里头名堂可多了，满满都是八卦的味道。
我转了转眼珠，道：“这样，你给我说说你和溯娘的故事，我就原谅你，不然我就打你一顿，把你卖到春丽楼去。”
“这么狠？”顺惜做了个捂胸的动作，一脸惊恐。
我装作凶凶的样子道：“那可不！入乡随俗，天女国的女人们都很彪悍的。”
顺惜嘟起嘴，小声嘀咕：“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我耸耸肩，顺惜才想起来我是有情人的，立马就蔫了。
我有些好笑，江子怔说晚上在河边见面，我便干脆找了间那附近的茶楼，听顺惜讲他和溯娘的故事。
据顺惜说，他和溯娘其实都算是高门大户。
天女国男人虽然不能入宫当值，但是贵门的公子可以用来联姻，所以不会像平民那样，过的那么苦，甚至有被发卖的可能。
顺惜和溯娘从小就定了亲，顺惜的母上到没有那么迂腐，她很爱她的丈夫，也只娶了她丈夫一位主夫，没有纳其他君妾。
顺惜性子比较像他娘，不会太过绵软，但可爱是有的，顺惜的父君就是那种软软的，温温和和的，撒起娇来，怕是没多少女人把持得住。
我倒是对顺惜如此评价他父君感到惊奇，顺惜性子很耿直，我觉得这应该也是遗传他母亲的吧，毕竟如果不是正直的女人，怎么容易被绵软的男子吃的死死的。
起初溯娘对顺惜并没有兴趣，但是碍着两家的关系，会对顺惜有所照顾。
男子在天女国没地位，顺惜家的情况特殊，这总是会遭人妒忌的，所以有权贵家公子办聚会时，顺惜总是会被其他家公子联合欺负。
顺惜自然也不是服软的，一来二去，闹的有些难看，顺惜的名声也不太行。
溯娘本就对自己这个从小定下的夫君没什么感觉，他传出不好的事，溯娘就更加不喜他，但毕竟是以后联姻的，护是要护着的。
我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津津有味道：“哈哈哈，原来溯娘从小就嫌弃你呀，你混的太惨了。”
顺惜气鼓鼓道：“什么呀！是她没眼光，我这么好看，又聪明，比城里那些天天就知道打扮的公子哥可优秀多了。”
“好好好，你优秀。”我笑弯了眉眼，“你继续嘛，后来溯娘又怎么和你走到一块儿的？”
顺惜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道：“这还是因为某一次春猎的契机。”
哦！来了！话本里很常出现的共患难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