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良知的抉择
凌晟手里握着那枚优盘，心底涌现出从未有过的矛盾。
清楚掌握鸿海的核心技术，将意味着多大的商业价值。
更重要的是杨淮，一旦技术泄露的责任落在他头上，前途就彻底毁了。
到那时，哪家公司还敢用他？
凌晟走到窗边，俯视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此刻阴郁的心事。
“只需要一个意外。”他喃喃自语，“就能让你失去一切。”
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冯书禾的简历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微笑的照片让凌晟握着优盘的手微微颤抖。
“等你在鸿海待不下去，凌晟必然是你唯一的选择。”
他摩挲着优盘光滑的表面，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蒋俊明说得没错，商业竞争本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什么要对一个情敌手下留情？
更何况，这样做也算是帮了杨淮。让他离开鸿海，来到凌晟这个更大的平台。
“到那时候，你就会明白谁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凌晟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距离董事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蒋氏的投资将为凌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自己只需要做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打开抽屉，目光落在一份标有“核心技术组”的文件上。
作为项目总监，他完全可以安排一次临时会议。
然后，在看似不经意间，让这个优盘出现在杨淮的办公桌上。
“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能毁掉你的一切。”凌晟低声说，“这就是你当初拒绝我的代价。”
他拿起座机，手指停在几个数字键上。只要拨通这个电话，一切就再也无法挽回。
但就在这时，桌上的照片突然映入眼帘。那是去年项目组团建时的合影。
照片里的冯书禾笑得那么灿烂，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而那个被她注视的人，正低头认真地检查着代码。
“这样的眼神，真的是能用阴谋换来的吗？”凌晟自问。
他忽然想起昨晚在办公室里，夏楠说的那些话。
那个女孩眼中的真诚，和照片里如出一辙。
“难道我也要变成蒋俊明那样卑鄙的人吗？”
凌晟站在窗前，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眼神里却满是挣扎。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董事会即将开始。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是成为蒋俊明的帮凶，还是坚守最后的底线。
“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配得上任何人的爱？”
凌晟低头看着那枚优盘，它承载的不只是一个核心技术，更是一个人的良知与底线。
手机震动起来，是蒋俊明发来的短信：“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凌晟盯着那行字，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许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关于选择的问题。
而是一场关于人性的考验。
董事会马上就要开始，他却迟迟不愿意走出办公室。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走出这扇门，自己将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抉择。
而这个抉择，不仅关乎杨淮的前途，更是对自己人性的一次终极拷问。
他把优盘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丝犹豫的余地。
那小小的黑色方块，此刻重若千钧。
“如果按照蒋俊明说的做......”凌晟站在原地，目光涣散，“杨淮必然身败名裂。”
“没有公司会用一个泄露核心技术的人，他只能来投奔凌晟。”
正当凌晟陷入挣扎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他转头望去，看见杨淮和冯书禾并肩走在楼下的小径上。
杨淮手里举着手机，另一只手不时比划着什么，脸上带着凌晟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你真的把那个bug改了一整晚？”冯书禾的声音透过玻璃隐约传来。
“嗯，就是你说的那段代码，我觉得逻辑还可以优化。”
“那你岂不是又没睡好？”冯书禾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杨淮。
杨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值得啊，能帮你解决问题就值得。”
“你啊......”冯书禾撇撇嘴，“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想你太累。”
“不会累。”杨淮的声音温柔，“能陪你一起做喜欢的事，怎么会累呢。”
凌晟看着楼下的两人，手中的优盘突然变得滚烫。
份纯粹的甜蜜让他内心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淮哥，快看那边。”冯书禾指着不远处的樱花，“开得好漂亮。”
杨淮举起手机，对着樱花拍了几张：“等下发给你，正好可以当壁纸用。”
“你怎么知道我想换壁纸？”
“因为前两天看你一直在挑图片啊。”杨淮认真地调着角度，“我觉得这个光线刚刚好。”
许奕阳正好从大楼里走出来，看见这一幕不禁笑着摇头。
走到杨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谈恋爱是好事。”许奕阳笑道，“今天的会我帮你开了，你去陪女朋友吧。”
杨淮愣了一下：“可是项目......”
“项目重要，但也要懂得平衡。”许奕阳打断他的话，“趁着天气这么好，带书禾去兜兜风。”
冯书禾有些不好意思：“许总，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许奕阳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太拼命。”
“等回过头才发现，错过了很多该珍惜的时光。”
杨淮郑重地向许奕阳鞠了一躬：“谢谢许总。”
“去吧。”许奕阳摆摆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冯书禾看着杨淮，眼里闪着晶亮的光：“那我们去哪？”
“带你去个地方。”杨淮握住她的手，“我找到了一家很棒的咖啡馆。”
“就在樱花林边上，视野特别好。”
凌晟站在窗前，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阳光透过樱花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是用阴谋换不来的。就像此刻杨淮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原来真正的爱情是这个样子。”凌晟轻声说，“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楼下传来两人的笑声，夹杂着樱花瓣飘落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