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世界是你们的
董事长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年轻人，你有才华，也有理想，这很好。”
“但是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杨淮站在窗前，目光望向远处的高楼：“我当然明白。”
“正因为明白，所以更要坚持自己的选择。”
董事长放下手中的茶杯：“你知道吗，二十年前的许奕阳，就站在这个位置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他也像你这样年轻气盛，觉得能够改变一切。”
杨淮转过身，直视着董事长：“那后来呢？”
“后来他妥协了吗？”
董事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
“这是他当年写的辞职信，上面说要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技术不应该向资本低头。”
“可惜啊......”董事长摇摇头，“最后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杨淮接过那份文件，纸张已经有些发脆，但字迹依然清晰。
“所以您是想告诉我，我也会走上同样的路？”
“不，我是想告诉你......”董事长站起身，“有些事情，值得坚持。”
“但前提是，你要有承受代价的勇气。”
杨淮将文件轻轻放回桌上：“我想，许总一定后悔过。”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妥协，后悔为什么没能坚持到底。”
董事长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那你呢？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承担一个理想主义者的代价？”
杨淮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某种释然：“其实从看到那份解约书的那一刻起。”
“我就已经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董事长追问。
“想清楚，有些事情比前途更重要。”
杨淮整了整衣领：“比如信念，比如良知。”
“如果连这些都可以出卖，那还谈什么理想？”
董事长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声说：“你知道吗，二十年前我也是这么劝许奕阳的。”
“可是现在......”
“现在我反而希望，你能比他走得更远一些。”
杨淮正要说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赵总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董事长，蒋氏那边的投资合同......”
看见杨淮，他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你怎么还在这？”
“马上就走。”杨淮转身，目光落在董事长身上。
“不过临走之前，我想问董事长最后一个问题。”
董事长挥挥手，示意赵总先出去：“你说。”
“如果是您，会怎么选择？”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得可怕，连窗外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我啊......”董事长看着窗外的阳光，“大概会选择活得轻松一点。”
“毕竟人生苦短，何必把自己逼得太紧。”
杨淮点点头：“我明白了。”
“所以您才更希望我能走得远一些，对吗？”
董事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孩子，倒是比许奕阳聪明。”
“至少看透了我的用心。”
杨淮推开门，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洒进来。
“董事长，我忽然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董事长站在窗前，看着那个挺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阳光里。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也是这样灿烂的阳光，也是这样倔强的背影。
只是那时的许奕阳，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却用行动告诉他。
公司的门口阳光正好，杨淮站在那里，看着许奕阳从董事长办公室走出来。
“许总......”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许奕阳摆摆手，脸上的笑容有些疲惫：“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天早就该来了。”
杨淮看着许奕阳手里那份辞职信，心里一阵酸涩。
“是因为我吗？”
“不全是。”许奕阳望着远处的高楼，“只是借这个机会做了个了断。”
“您不用这样的。”杨淮低声说，“我可以自己承担。”
许奕阳转过头，目光落在杨淮身上：“你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说过什么吗？”
“您说......”杨淮想了想，“说我像极了您年轻时的样子。”
“对。”许奕阳笑了，“所以我不能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当年我选择了妥协，选择了向现实低头。”
“这些年虽然过得不错，但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杨淮站在原地，感受着这个曾经把他带入行业的男人眼中的落寞。
“其实您不必......”
“必须。”许奕阳打断他的话，“这不仅仅是为了你。”
“更是为了当年那个不敢坚持梦想的自己。”
阳光下，许奕阳的身影显得格外清瘦。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带过很多人。”许奕阳整理着手中的文件。
“但只有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理想主义者不应该妥协的勇气。”
杨淮攥紧了拳头：“可是...我让您失望了。”
“失望？”许奕阳摇摇头，“恰恰相反。”
“你让我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最该有的样子。”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路边，许奕阳拉开车门。
“回学校去吧。”他回头看着杨淮，“那里才是你该在的地方。”
“那您呢？”杨淮追问，“您接下来准备......”
许奕阳笑了笑：“我啊，准备去看看这个世界。”
“看看除了写代码，还有什么值得为之奋斗的事。”
出租车缓缓驶离，杨淮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车流中。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奕阳发来的短信：
“年轻人，别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终究是你们的。”
“我只是个提前选择退场的配角罢了。”
杨淮握着手机，指节发白。他知道许奕阳这一走，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也是新的开始。
楼上传来一阵骚动，赵总正带着人收拾许奕阳的办公室。
透过玻璃，能看见他们粗暴地将文件塞进纸箱，连杯子都摔碎了几个。
杨淮站在楼下，望着那个曾经充满温度的办公室，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那里承载了太多回忆，太多欢笑，太多期待。
可现在，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冯书禾从实验室赶来，看见杨淮站在公司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