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你是个修道的好苗子,若是在晟北之前,必能有一番作为。”
“不过现在不成了,书都烧了,灵气也枯竭了。”
他盯着远处,似乎在追忆往昔。
“我不懂。”沈辞看着他:“你既然早知道经幡和黄玉已经用上,为什么不对我家人动手,反而等着我过来?”
“哦?你盼着我对他们动手?”
“你对我而言,比他们有用。”
玄灵子扬了扬手,沈辞的父母便被带了上来。
“你以为,经幡和黄玉是谁给你的?你以为,那个疯癫道士是谁啊?这世上除了我玄灵子,哪还有一个正经的道士。”
“……”
沈辞和沈家父母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就是疯癫道士。
他图什么呢?
自已解决了自已?
“结界从来不是我设的……沈辞,你命格特殊,你可知道我算出你要降世的时候激动了多久吗?”
“我等着你降世,等着你长大,十几年可真漫长啊,比我活了前面的百年还要难熬。”
他轻描淡写道:“好在你长大了,也按照我预期的路子走。沈辞,我为你挑的郎君,你可还喜欢?”
“是你?!”
沈辞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她满眼恐惧,看着玄灵子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真是的,我同你这小娃娃多说什么......”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父母,可以由你这身边的人带回去,但是你得留下。”
“沈辞,你怀的这个女娃娃,我有大用处。”
灵风和沈辞的父母同时看向沈辞的肚子:
“你这疯道士,瞎说什么?!”
玄灵子不耐烦的看着沈远景:“你这小娃娃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你生了个好姑娘,你们全家的尸骨现在都不知道埋在什么地方了。”
“沈辞,我这人说话算话,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沈远景胡子拉碴,半年的囚禁让他憔悴了不少,他连忙催促道:“灵风,带着小姐快走,不用管我们。”
沈辞将剑扔在地上:“放人吧。”
“小姐!”
“辞儿!”
担心的叫喊同时响起,沈辞再次看向玄灵子,眼神都坚定了不少:“不止我父母,我们沈家剩下八十七口人都得放了。”
玄灵子点了点头:“没什么用的人,我也不想白养着。”
沈辞这才对灵风说:“好好护着老爷夫人回去,还有告诉大哥,别叫他瞎折腾。”
“好好的在那个地方待着。”
......
沈辞随着对方上了马车,一上车,玄灵子就闭目养神。
之前,只在传闻中听到过国师。如今距离这么近,她开始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玄灵子睁开眼睛与对方对视,那眼里毫无情绪,沈辞强迫着自已不垂下眼睛。
“国师,我有事情特别好奇,能否为我答疑解惑?”
玄灵子默不作声,沈辞还是将疑惑问出:“您残害女婴性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方嗤笑道:“你们沈家不是调查出来了?我是为了练邪术,为了长生......”
“你若真是为了长生,又为何给我们黄玉和旗帜,任我带着旗帜打开两个世界的结界?”
玄灵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会知道的,你们早晚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机......”
她不放弃,继续追问道:“那你要我腹中的女婴是为了什么?”
他还是闭口不言。
“你若不告诉我,我不一定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沈辞啊,我劝你不要折腾,这样起码还有九个月可活。你也不想看着你兄长父母都死在你面前吧?”
一到国师府,沈辞被扔进了暗室里。
四周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
她摸索着到了一张石床上,开始仔细思索着玄灵子的话。
万事发生,皆有目的,特别是像玄灵子这样的人。
他精通术数,独揽政权,天下都是他的一言堂。
他活了一百多年,他给了经幡,是因为他也想打开结界。
不过这经幡黄玉,似乎都是异国产物。
沈辞又摸向自已的肚子。
这里有一个生命了。
若是在外面知道,她肯定不会将孩子留下。
可在这暗室里,她对肚子里的生命突然产生了一种期待感。
她盼着孩子降世,盼着她能看孩子长大。
暗室的门骤然打开,一位貌美婢女给沈辞送来食物,还点上了灯。
食物的样子沈辞没见过,她想多和婢女交谈两句,对方根本不敢逗留。
不多会儿,一只兔子不知在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匍匐在沈辞脚边,沈辞拿起一看,身上激起一身冷汗。
灰耳白兔子,分明是她在叶家遇到的那一只。
这难不成,是玄灵子用术法变出来的?
玄灵子是想警告她吗......
沈辞在这儿胡思乱想,她不知道外面早就炸开锅了。
沈恒带着他手下的兵出发攻打国师府,兵将多是女子,不到几日就被玄灵子手里的兵镇压。
远在盐水村的叶舟山也听到了打仗的消息。
忽然想起沈辞说他只会在女子身上耍威风的事儿,毅然投了军。
......
沈辞已经被关押了三月。
这三个月里,婢女每日都来给她送饭,她也知道了对方是个哑女。
可这日,婢女将饭递到她手上时,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下。
沈辞按下心中怪异,不动声色开始吃饭,果然在干巴巴的圆饼里吃到一张纸条。
她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到石榻躺在上面盖好了被子,将嘴里的字条吐了出来。
密室未关,今日玄灵子可杀。
沈辞连忙掀开被子闯了出去。
天色已暗,仿佛有人指引着她走到玄灵子的屋前。
天上雷声不断响动着,沈辞推门进去,只有一个白发老头。
沈辞看着他的眼睛,里面一片浑浊。
看见沈辞,他毫不意外:
“哈哈哈,青儿,连你也背叛我......”
他佝偻着身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沈辞认出了,他就是玄灵子。
“小辞!小辞!”
沈恒的声音传过来,沈辞没料到自家哥哥还会过来。
“这府上有我的内应,他说今晚是这狗国师最脆弱的时候,可杀。”
天知道,沈恒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在懂事起,他就被教育,一定要杀了玄灵子,匡扶晟北社稷。
他从不是沈恒,他是陈恒。
他是皇室血脉。
没有丝毫犹豫地,他拿着烛台尖锐的部分,冲着对方的心脏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