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自已施展灵力的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原本,是想让叶舟山在冷夜里找一晚上。
但殿下不愿意看见自已,更遑论和自已共处一室。
总不能让殿下自已找回去。
灾荒已起,人心不古。一个女子在废屋子待着实在也算不上安全。
殿下心善,看见弱者就想帮衬。
叶舟山这人面硬心肠也硬,有他在,殿下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谅他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也不能再欺负了殿下去。
所以他又施法让他找了过来。
但他刚刚竟敢轻薄殿下!
抱那么久,他以为他看不出他的心思吗!
还拉手了!
之前和殿下并肩作战的分明是自已,殿下身边的,也应该是自已,怎么就让半路出来的叶舟山给多了人去。
偏偏这人,还是自已亲手送上的。
灵风越想越不甘,无视了玄岭子的召唤,鬼使神差地往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
周围村庄的房屋都被暴雨冲垮了,沈辞和叶舟山朝地势高的地方走去,几里路后,还真找到一处村落。
最后找了处屋子,叶舟山敲了敲门,门内便传出了动静。
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这里没粮食了,不要再来抢了!”
“老伯,我们不是来要粮食的。我们被水冲到此处,想来借宿一宿。”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出现在两人眼前。
老人佝偻着腰,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
他上下打量了两人,斟酌开口。
“二位,我家屋小且破,家里的孙子还生了病,整日咳嗽,要是不嫌吵的话就进来吧。”
两人走进屋,才发现堂屋上的屋顶被吹跑了大半,屋内湿漉漉的,看着很是泥泞。
沈辞进去后抬头望天,不解问道:“老伯,您这屋子都成这样了怎么还住着?没去避难?”
老伯苦笑一声:“大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还是留在村子里的好。走不了远路喽!年轻人都去逃难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留在这儿也没什么。”
‘咳咳咳……’
里屋的咳嗽声不断传出,老伯见沈辞看向那边,酸涩解释:“可怜了我小孙儿,打小身子弱,我家贫,没钱看。本来大夫说活不过八岁,没成想又多活两载。这场暴雨啊,就是来收我们爷孙两个的命来了。”
沈辞心中一阵难过:“这村中像你们这样的人多吗?”
若是暴雨再下,水位上涨,这些危房怎能再抵挡风雨呢?
“多着呢。”
老伯坐在椅子上:“年轻人都跑了,我们这些老人是拖累。防洪堤坝不过摆设,暴雨一下,方圆几十里都是一片汪洋。好在我们这地方在边缘处,能少受些侵害。”
“这暴雨几年来一回,实际上,躲出去又有什么用?年轻的时候我也出去躲过,官府上无人管,寻常百姓根本不敢招惹我们这些难民,出去了,照样缺衣少食挨饿受冻。”
“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我孙儿,年纪轻轻,爹不疼娘不爱的,要跟着我这老头子去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