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山的心一直揪着。
他不明白,明明一月前的陷阱里,她还拼命救自已出来,可回到家,就几步路,她连看都不看自已一眼。
他每天都能盼着她来和自已说说话。
哪怕不说话,她就坐在那儿也是好的。
叶舟山心里有气有怨,南山牵过来旺财的时候,他便默许了。
他知道这狗伤不着沈辞,他不过想吓吓她。
可真看到她哭,他又后悔了。
叶舟山再次走到沈辞的窗边,里面的人没睡,轻轻说着话。
也是,他经常听到沈辞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
“小白,你可得藏好了。”
屋内,沈辞抱着她的灰耳小兔:“那只狗凶的很,要是被它逮到啊,你就进了它肚子了。”
沈辞轻声低喃,叶舟白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不过他心里想着,沈辞没睡着,说不定是因为睡木头不舒服。
他明天做个床,给她赔罪,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自已。
......
叶舟山将想法告诉了自家二弟,叶轻山表示赞同。
“哥,你脚伤没好利索,咱们不去山上砍了,就用柴房里的木头。”
“小辞回来晚着呢,那个时候咱们就做好了。她看了肯定开心。”
“嗯。”
时隔一月,叶舟山又来到的沈辞的房间。
这柴房之前破破烂烂的,如今仍旧露着屋顶。
这房间过于简单了,只有木头垒成的床,换洗衣服挂在她自制的木架上。
红色的喜服仍旧铺在沈辞的床上,叶舟山能够想象到她躺在床上碎碎念念的样子。
叶舟山魔障一般躺在上面,很软,掀开一看,才发现被沈辞铺了些晒干的软草。
“哥,咱们动手啊?”
叶舟山点了点头,他想将破碎的喜服晾晒在外面,一拿,数不清的铜板掉落在地上。
叶轻山一边捡一边道:“这小辞够厉害啊,还真挣着钱了。”
“真没想到她还能认识草药呢。这要是让她挖着个百年的老山参,不用等三个月,钱就能凑齐了。”
叶舟山闻言又绷上了脸,不过给沈辞做床的想法没被冲淡过。
他一言不发地把木头搬出来,看着一地的干草沉声道:“过几天天凉了,多余的褥子被子拿出来,给沈辞先盖着。”
......
沈辞这边,来到那片湖周围。
她将怀中抱着的小兔子放下,想放它离开,可它一直匍匐在沈辞脚边。
她就这么坐在大石头上静静坐了会儿。
原来的世界,她不是没有被这么对待过。
她长的不差,又是孤儿,等她长大一些,就有人不断的骚扰自已。
她怎么做来着?
远离,扮丑。
沈辞撩了撩湖水,天有些凉了,跳下去应该会很冷。
她得活呀,活下去,一切才有机会。
她不是不能低头。
原主模样身段不差,她就这么趴在湖面上看倒影,长的和现代的自已几乎一模一样。
这副样子,男人应该会喜欢,可原主应该不愿意当个只会在床上献媚的物件儿。
要不然她也不会将自已的脸藏起来
沈辞越看,心里越恍惚,若非原主右眼角下的泪痣在湖水映射中若隐若现,她还真以为自已是身穿呢。
沈辞对着湖面露齿一笑:“放心,除非走投无路,否则咱们不走下下策。”
就这么呆坐了一上午,她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开始找草药。
沈辞有些庆幸。
幸好原主身体不差,要不然还真受不了这样的苦。
临近傍晚的时候,沈辞想到自已要回叶家,深深叹了口气。
那个院子,她只要一靠近,就会感到窒息。
但山里终究是不安全。
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着,小白就在后边乖乖跟着,一大一小,夕阳西下,倒也是十分和谐。
许是老天垂怜。
一株翠绿叶子,上面带着红色圆珠的植物闯进沈辞的视线,她怔愣片刻,很快扬起一个笑脸出来。
是人参!
她在这山里逛游了一个多月,终于是碰上人参了!
沈辞小心翼翼地蹲下,在她原来的世界,沈辞挖过人工养殖的。
老师讲过,真正的野山参,要想卖个好价钱,需得用手挖。
沈辞便放下小锄头,徒手一点点挖起来。
她身心专注,不知过了多久,一颗不大不小的人参就出现在沈辞手里。
周围传来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沈辞看向周围,天,彻底黑了。
她终于害怕起来,将挖到的其他草药一股脑扔了,只把人参装进包袱里,抱起小白,快步跑下山去。
......
叶舟山的床没做成。
因为叶轻山伤着了。
他拿着锤子,一下子砸到了自已手上。
等看完大夫,天色已经不早了,叶轻山愧疚道:“大哥,对不住啊,不过小辞快回来了,咱们要不然先藏起来,等做好了一块儿给她。”
“没事的哥,就让她先睡你屋子里,你先和我挤一间。”
沈辞一回来,就看见自已的屋子一片狼藉。
干草散落一地,木头一节都没了,红色的喜服挂在院子里随风摇晃,有种莫名的诡异。
真行啊,每次她回来,都有别样的惊喜。
旺财被拴着,此时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怀里的小白吓着瑟瑟发抖。
沈辞一下一下抚摸着小白的毛发,自已也冷静了下去。
不一会儿,叶轻山手上裹着白布就出来了。
“小辞啊,你回来了?今天有些晚呢,这样可不安全,下次早些回来啊。”
烛火的映衬下,叶轻山笑的如沐春风。
“挖到什么好东西了?这次包袱看着有些轻呢。”
“没挖着什么,草药不好寻了。”沈辞指了指自已的屋子:“轻山哥,我这屋子?”
“哦~”叶轻山脸上笑意更盛:“大哥用木头另做他用,他烧了热水,你去洗洗,今晚去大哥的房间睡吧。”
而后他在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小辞真厉害,足足六百文呢。快些收着,藏在自已的小金库里。以后想买什么自已买。我们都是些男子,难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沈辞接过铜钱,低垂着眼看不出情绪:“轻山哥,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时间呢。”
“我不去那屋子,这屋我睡的挺习惯的。”
沈辞说完,自已走进了柴房关上了门。
顶门的木头也不见了,沈辞便将干草敛在门边,靠着房门坐了下去。
她轻轻将包袱放在一旁,那是她的希望。
坚持今天一晚,卖了人参,明天她就拿着字据和银子去找把自已的身契给换回来。
还有那枚玉佩,也得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