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招很快转身,打开门的瞬间,却看见了那站在门外的人。
唐意正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
然后,一双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你们……”
她的声音颤抖着,但许招却没有心思看她的表演,只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
唐意想要抓住她,可秦焰却更快一步的抓住了唐意的手,“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还想怎么解释?你还骗我说你晚上是跟薛宁朗见面!”
唐意伤心崩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然后是秦焰开始跟她解释。
但他具体说了什么,许招没有去听,也不想知道。
刚才她说的那一番话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出了餐厅,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不断的打颤发软,整个人也慢慢蹲了下来。
骗人——需要三分假,七分真。
许招不想秦焰掺和进许氏的事情是真,但怕陆寒声误会是假。
当初她会答应跟他订婚是迫切的想要找到份感情寄托是真,但从未喜欢过他是假。
真真假假,她不知道秦焰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少,其实那些话说着,甚至连许招自己都差点全信了。
如果不是此时身体中如同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脏处剥离的痛感在提醒自己的话。
许招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路边,如果不是旁边有保安拉了她一把,她可能直接往机动车道上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用不用帮你叫救护车?”
保安问了一声。
许招很快摇头,然后,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给陆寒声打了个电话。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和秦焰谈妥了。
但电话通了,陆寒声却没有接。
许招直接拦了辆车去叠云苑。
等到了车上,她才明白刚才的那个保安为什么说要帮自己叫救护车。
——她脸上全是泪水,妆容已经花得一塌糊涂,就连那强撑着用来衬她气血的口红也被擦掉了大半,只留下一片苍白。
许招怕自己这样子会吓到陆寒声,所以到叠云苑之前,她先将妆全卸了。
给司机转完账后,她也直接乘坐电梯上楼。
她将一切都算好了,唯独没有记起来的事情是……这里已经有了新的女人。
当许招用旧密码打不开门时,心头已经有些发紧。
只是她的大脑有些空白,直到那女人把门打开,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时,许招这才想起了这件事。
女人身上穿着睡衣,半干的头发从肩上垂落,水珠还在一滴滴的往下落。
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许招,“你找谁?”
许招突然说不出话了。
女人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眼睛突然变得警惕。
她也没有再问,只准备直接关门。
但许招的手却很快撑在了那上面。
“我找……陆寒声。”她的声音都在轻轻发抖着,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对面的女人似乎想到了,此时直接翻了个白眼就要把门关上,但下一刻,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
在听见他的声音之前,其实许招心里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毕竟陆寒声并不是什么……滥情的人。
可能眼前的人只是他的朋友?
甚至是亲戚,借住而已。
但此时男人的声音,和出现在许招面前的身影,无情的碾灭了她的想法。
许招没有拿镜子,但她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肯定……难看至极。
她张了张嘴唇尝试着说什么,但最后,言语都只有苍白。
“是你的朋友吗?”
在她大脑空白之际,面前的女人先问了陆寒声。
后者只嗯了一声。
女人看了看许招,又看了看陆寒声后,终于还是乖巧的往房间的方向走——给两人留足了空间。
但陆寒声似乎并没有请许招进屋的打算,只直接问她,“你来做什么?”
许招握了握手,终于还是扯了一个笑容,“我跟秦焰都说清楚了,我还录了音,你要不要……”
“不用。”
陆寒声将她的话打断。
那样子,显然对她和秦焰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
也是,他从来没有将秦焰当做对手,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他的存在?
许招深吸口气,又说道,“那许氏的事情……”
陆寒声不说话了,只站在门口,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许招着急了,“你答应过我的!”
“嗯,放心。”陆寒声终于应了一句,“不过许招,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讲究等价交换,你付出多少,我就只能还给你多少,明白么?”
许招听懂了。
她的脸色登时也更苍白了几分。
但她还是点了头,人也准备往他那边靠近几步。
可陆寒声的手却是抵在了门上,将她的人挡住了。
他虽然没说话,但许招却是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儿已经不需要她了。
新的女人已经搬进来,不是么?
许招的牙齿咬紧了舌尖,口中甚至有血腥味开始蔓延开了。
但她又很快将那股味道咽了回去,再开口,“那你什么时候……会需要我?”
这话一出,连许招自己都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再骂上一句下贱!
此刻,她就好像是街边最廉价的妓子,主动招揽着生意。
心脏连带着四肢,此刻都好像被人拿东西狠狠地敲了下去,只留下一地的破碎。
也是在这个时候,许招才发现——训狗,陆寒声要比秦焰专业多了。
她不是放不下身段吗?
她不是还想着自己是许家的大小姐吗?
那些所谓的尊严身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她越是看重,他就越是要她自己亲手打碎。
哪怕是敲碎了她的膝盖骨,也要她跪下来。
毕竟只有无条件的臣服和温顺,才是一条好狗儿。
此时的她就是这样。
她甚至连条狗都不如。
牙齿在不断的打颤,指甲已经陷入了掌心的皮肉中,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眼眶中的泪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秒钟。
在等待陆寒声回答的这一会儿里,许招只觉得时间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就当她真的要在这样的气氛中窒息时,他才终于回答,“再说吧。”
话说完,他也干脆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