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崩开局!天山童姥?
疼,好疼。
像是驮着老奶奶过马路然后被车撞了发现没走斑马线赔不了三十万的那种疼。
墨故知意识回笼时只感觉自已每一寸肌肤如同撕裂一般疼痛,身下不是斑马线,湿漉漉的衣衫裹附在身上,应该是刚下过雨。
散发着寒气的身体让她止不住颤抖,胸口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我们就把少主扔在这里?我看少主她······”
“什么少主,她冒犯了家主,让她自生自灭已经是家主顾及亲情了。”
声音渐行渐远,清醒的那一瞬间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穿越到了修真界一个和自已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早亡的父母,恶毒的亲戚,被夺的家产,破碎的她。
现在破碎的是穿越过来的她了。
根据脑中的记忆,这具身体真是破败不堪。
请问谁家好人做人体实验啊,主要失败之后直接一刀插死,天理何在!这墨家是一窝脑残吧!
墨故知无奈接受了活翘翘死掉的现实。
毫无知觉的双腿散发着阵阵寒气,被贯穿的胸口使得呼吸越来越艰难,每呼出一口气都夹杂着铁锈味。
即使不是医学生,但根据常识来看,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墨故知再次感叹,他大爷的天崩开局。
几下费力的呼吸后,她总算有了些力气睁开眼睛,看清眼前景象,她竟然有些庆幸,还好眼睛没瞎。
撑起双臂费力地转过头环视四周,遍地横死的尸体,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远处隐约传来窸窣声混杂着谈话声,像是刚才那两个人。
他们又回来了!
不知对方是何目的,墨故知第一反应就是跑,一定要逃离这个地方。
“沙沙。”
脚步声,墨故知听着前方突然传来的脚步声配合着后面逐渐逼近的谈话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没有退路了,绝望瞬间笼罩了她。
这么一具破败的身体,无论遇上哪一方她都是死路一条,可万一······
墨故知几乎是瞬间做了决定,她用双臂一点一点地向前爬去,希望前方等待她的是一条活路。
直到一双粉色短靴出现在眼前,墨故知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
她已经无力去看来人是谁。
“命这种东西啊,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
归一宗
“弗唯!”清亮的嗓音裹挟着浑厚灵力响彻了归一宗每个角落,连后山的鸟兽都被吓得惊醒。
几乎同一时刻,归一宗上空划过数颗流星,一众人眨眼间就在宗门广场集合。
“我去,我听见清宁师叔的声音了,一下子就把我吓醒了。”
“我听见师叔叫我的声音了。”弗唯蓬头垢面,嘴吐黑烟,白净的袍子此刻已不成样子。
“直接就吓炸炉了。”
弗唯掐了个净尘诀,一脸幽怨地看着眼前女子。
“不要生气嘛,小弗唯。”
来人好像十五六岁,扎着花苞丸子头,穿着粉色纱裙,手上带个铃铛手环,冲着弗唯挥手,叮叮当当的作响。
弗唯深吸一口气,冲着来人行礼道,“弗唯见过清宁师叔。”
“见过清宁师叔!”
声音整齐的似是训练过,清宁眉头微皱,绕着弗唯走了两三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又回头看向身后的弟子。
嗯,乱七八糟,浑浑噩噩,七零八乱,是归一宗没错啊。
“别看了师叔,您多年不回来一趟,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的。”
懒散的女声响起打消了清宁的疑虑,对味儿了,这才是归一宗。
弗唯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您这次回来,打尖还是住店啊?”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您都一百多年没回来了,我们实在是稀奇啊。”
归一宗的清宁仙尊少年成才,不到二十岁便名扬四海,一百多年前放弃飞升说着“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之后便杳无音讯。
外界皆传言清宁仙尊飞升失败,身陨道消了。
清宁冲着弗唯神秘一笑,“我这次给你们带回来个小孩儿。”
“小孩儿?”
话音刚落天色渐黑,天穹之上,一只浑身金色的巨鸟在空中展翅翱翔,黄金般的羽毛在天空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清宁在下面挥挥手,只见那巨鸟带着能够割破虚空的力量俯冲而来。
一阵劲风掠过,弗唯看着眼前的金翅大鹏,心里感叹师叔可真是逼格拉满。
“这就是您给我们带回来的·····”
弗唯上下扫视了两眼眼前的金翅大鹏,艰难吐出了两个字,
“小孩儿?”
“对啊。”
清宁示意金翅大鹏将背上的人放下,这时弗唯才看清大鹏背上“一滩”血红的身躯。
那简直不能称之为人了,沾满血污的破败外衫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趴在金翅大鹏的背上几乎被背羽淹没,像薄纸一样,轻轻一阵风便能吹走。
“还活着吗?”
弗唯瞅了大半天也没看出来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清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眉头微皱,有些犹豫,“我见到她的时候,应该是活着的。”
“那······现在呢?”
“不知道啊。”
弗唯仰头看天,努力让自已的眼泪不流下来,这清闲而又美好日子就这么水灵灵地结束了。
“奇怪,好生奇怪。”
弗唯探查着昏睡之人的脉象,皱紧眉头还不时发出叹息声。
“你在那儿嘟囔什么呢?”
清宁不是第一次看弗唯给人治病,但一会看天一会看地的样子还是第一次。
待清宁将一杯茶喝完,盘中的糕点吃完,马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弗唯才缓缓站起身,满脸一言难尽地瞅着清宁。
“你这是什么眼神。”
“师叔······”
“嗯哼?”
“你确定你捡到她时……”
弗唯轻咬下唇,这是他不自信时的表现,“她还是活着的?”
疑问的口气却是在陈述某种事实。
清宁脸上出现了一瞬的慌乱,“怎么可能?”
“寒毒入体又深重火毒。肺腑俱裂却一息尚存。脉气浑浑而浊乱,其革至如涌泉,出而不返,盖六至已上之脉,可是······”
“说人话。”
弗唯斟酌了措辞,下了最终判断,“活人微死,或者死人微活,看你怎么理解。”
清宁听罢松了一口气,放松下身体早有预料一般,“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弗唯拿出一个紫色的小药瓶递给清宁。
“三清复魂丹。”清宁不解地接过药瓶,“八品的丹药,珍贵是珍贵但没什么实用。”
“是啊,”弗唯叹了口气,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不再纠结,“原以为是没什么用的摆件,如今这不用上了?”
“寒毒已入经脉之中,火毒又攻入肺腑,人已出死兆,魂魄解离,强留也是废人一个了。”
“怎么会是废人呢?”清宁眉眼含笑,“我清宁的徒弟怎么会是废人呢?”
“她这样······”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闪过,弗唯丧失了表情管理,“谁徒弟?你徒弟?”
“不是,怎么就成徒弟了!”
“我没说吗?”清宁收敛了表情,“从今天起她将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弟子,也是归一宗第一百代弟子。”
威压倾泻而出,响彻山野。
弗唯还没来得及阻止,誓言帖已经形成,从来没有搞懂过这个师叔要做什么的他也只好认下了这个小师妹。
“话说,师叔·······”
“嗯?”
“人家愿意认你当师父吗?”
“······”
“孩子,你是我们家族唯一一个天品灵根,由你做实验对象再合适不过了。”
昏暗的地牢里,女孩像是待宰的羔羊般被束缚在台子上,数不清的伤口流着血结上疤再流着血。
地牢里的时间仿若被按下了暂停,每天被疼醒再疼晕,思绪渐渐变得模糊,直到有一天尖锐刺耳的嚎叫将她拉回了现实。
“为什么!为什么!分明已经是天品灵根了,为什么还是融合失败了。”
吵,吵死了。
墨故知只觉得有无数的小飞虫在耳边嗡嗡个不停,想要集中精力去听是什么声音时一把利器直插心脏。
“既然实验失败了,你这个试验品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墨故知身上疼得厉害,可她怎么会疼呢,死人怎么能感觉到疼呢?
是了,她已经死了,病死的,那不是她,活着的不是她,被杀死的不是她。
墨故知瞬间清醒。
闲时夕打着盹儿,被猛然惊醒的墨故知惊跑了瞌睡。
那人双眼泛红,额上带着细汗,不知是疼的还是怎的,看着就叫人心生怜爱。
闲时夕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墨故知额角的细汗,嘴里念叨着:“天可怜见的,以后你就是我小师妹了。”
墨故知全身裹满了绷带,只有一双眼睛迷茫地注视眼前之人。
她这是······在哪里?
墨故知微微张开嘴,刚想问什么时,一只手就搭在了她的唇上。
“小师妹,你不用说,我都懂。”
闲时夕一只手捂着墨故知的嘴一只手举起帕子假装拭泪,“可怜的孩子,感激的话不用多说,以后你就是我们归一宗的一员了。”
她说完,迅速出了门,接着嘹亮的声音再次响彻归一宗。
“小师妹醒啦!”
声音的余波还没消散,一个小女孩就站在了墨故知的床前。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其精神尚可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墨·····故知。”
如呓语般漂浮着的声音,如果不是嘴唇在动,都不会以为她在说话。
可即使这样来人也听清了。
“墨故知,乐天知命,故不忧。知故,故知,好名字。”
此时墨故知才算真正清醒,她得救了,濒死之际被眼前这个小女孩带到了这里。
来人似是见她眼中疑惑,于是好心介绍。
“这里是归一宗,四海界第一大宗,至于我,就是如今的四海第一——清宁仙尊。”
清宁声音清脆,犹如孩童,可接下来的话直接打得墨故知措手不及。
“而你,如今是我的关门弟子。”
不待墨故知回答,清宁自顾自说道,“你的身体呢基本上治不好了,寒毒入体,火毒入心,胸口那一剑更是断了你的生机。”
清宁边说边饶有趣味地观察墨故知的神色,没有捕捉到任何惊恐或是慌乱,空洞的眼神不似活人,可清宁知道她在听。
“我用丹药和灵力吊着你的性命,可这不是长久之计,肉体凡胎终有承受不住的那天,但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并且只有我可以让你活。”
空洞的眼神一点点聚焦,逐渐汇聚到粉衣女孩的身上。
清宁继续道,“我有一功法可以使人脱离肉体化为灵体,当你练成灵体之后自可舍弃这身累赘。”
“我需要做什么?”床上的人许是终于恢复了些,说话都有了力气。
“做我的徒弟。”
“为什么?”
“看你顺眼,知你需要。”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
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回答,清宁以为这个看着就固执的小孩要拒绝她时,清晰而又郑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弟子见过师父。”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墨故知坐在归一宗的牌匾之下还有点恍惚,这五个多月来仿佛做梦一般,自已复活了但不算完全复活,成了个半身不遂命不久矣的瘸子,却阴差阳错被四海界第一宗清宁仙尊收为弟子,如今更是被派来宗门大选当吉祥物,归一宗,它真的,我哭死。
“小师妹。”
墨故知闻声抬头望去,来人一身暗红广袖流云袍,头戴白玉冠,此时正嘴角噙着笑站在她面前。
头顶太阳有些刺眼,墨故知眯眼瞧着那温文尔雅,一举一动都显示不凡的男人,面上端得假笑,心里腹诽,“衣冠禽兽”。
“今日是宗门大选,师叔特意嘱咐选几个与你年龄相当的。”
来人缓缓走到墨故知身后,推着手下的轮椅,“多晒晒太阳对你身体有好处”。
女孩整个人窝在轮椅当中,一身墨色袍子像是搭在骨头上,毫无生机却又不甘心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