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身上套着干净清爽的睡衣，柔顺的发丝乱糟糟，小脸红扑扑，嘴唇湿润，耳垂和脖子上还印着几个新鲜的牙印。
他现在还有些发懵，对刚才发生的事还没能完全接受，一肚子的疑问不知道该问谁。
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围着浴巾的霍靳川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见他还在发懵忍不住笑道。
“好些了吗？”
江淮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霍靳川：“你真的是霍靳川吗？”
他认识的霍靳川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该不会有奇怪的东西占据了霍靳川的身体吧？
“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霍靳川走近江淮，眼底一片暗色。
见状江淮如临大敌，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捂脖子。
霍靳川拉开他的手：“躲什么？”
“不该躲吗？”江淮想把手抽回来，试了两次都没得逞，只好作罢，“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听懂吗？”霍靳川调整了一下手指的位置，和江淮十指相扣，“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一个一个问我，我会全部解释清楚。”
江淮看着两人扣在一起的手，眸光闪动：“你和江慕白，真的没有关系吗？”
霍靳川：“没有。”
“那他出国你为什么那么难过？”
霍靳川都想去击鼓鸣冤了，江淮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误会成这样：“我哪有因为他难过，如果不是你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因为你才认识他的，你不记得了吗？”
江淮确实没有记忆了，他一直觉得霍靳川和江慕白认识的时间更长一些。
“我不知道。”江淮摇摇头，俨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霍靳川第一次见江淮是在一场宴会上，他只记得办宴会的是家不入流小家族，他本来不想去，想出风头的楚洵硬拉着他一起，宴会上人特别多，有些人认出他跑来和他搭讪，把他烦的不行，丢下楚洵就独自跑到后院去抽烟。
烟抽到一半，霍靳川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哭，声音低低的，不仔细听还听不见。
霍靳川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打算抽完烟就回去和楚洵打声招呼离开宴会，可是那个声音哭得太可怜，想要忽视都难。
霍靳川动了恻隐之心，把烟掐了绕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蹲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抱着膝，瘦瘦小小一个，露出的一截手腕细得不像话，难怪哭起来都没力气，声音那么小。
脚步声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抬起头，满脸泪水，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清面前站了个人。
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月光柔柔地洒落在少年的脸上，给那张漂亮出尘的脸蛋添了层薄纱似的。
“你是谁？”少年声音很小，语气里带着疑惑，半点脾气也没有。
霍靳川自知打扰到了对方，还一直盯着他的脸看，顿时有些脸热，移开视线道：“我听见有人在哭，所以现在来看看。你是被欺负了吗？”
蹲在地上的少年眼圈更红了，一滴泪要掉不掉，都这样了偏生还要倔强地回答：“没有。”
霍靳川想着少年大概是害羞不愿意在他面前诉说委屈，忙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
少年的警惕心很强：“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没有恶意。”霍靳川也跟着蹲下身，和少年平视，“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也告诉你我的，我们俩可以做朋友。”
少年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想和他做朋友，即将拥有朋友的喜悦让他把不开心忘掉，缓缓开口：“我叫江淮……”
霍靳川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心想少年人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少年期待地看着霍靳川，等着霍靳川把名字告诉他，只是霍靳川还没开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便响起，像是有很多人朝后院走来。
“我看见他往这来了，真不够义气，别是一个人跑了吧？”楚洵想找霍靳川转场去喝酒，乌泱泱带了一群人来找他。
少年看着很容易被吓到，楚洵又是个嘴巴没把的，霍靳川不想让两人见面。
霍靳川想了个办法，他让少年在这等他，自已一个人出去把楚洵他们打发走。
可少年没等他，在他转身的时候就跑了。
听完霍靳川说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江淮微微瞪大眼，不可置信：“那个人是你？”
霍靳川点头：“我的脸变化有那么大吗？让你认不出来是我。”
就算没有名字，后面他们见了那么多次面，江淮一次都没想起来吗？
江淮抬手挠挠脸颊：“我当时……没看清你的脸。”
那会儿他刚被江慕白带着走狗欺负玩，一个人躲在角落偷偷哭，怕打扰到别人声音都压得特别小，没想到还是被人听见了，还找了过来。
江淮手边没有纸，怕把衣服弄脏就被擦眼泪，从头到尾就没看清过来人的脸。
“那你是第一次丢下我。”霍靳川没给江淮再逃避的机会，“现在是第二次。”
江淮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弱弱回道：“我没有。”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走，我不是让你等我吗？”
“我以为。”江淮手指收紧，“我以为你是骗我的。”
他八岁那年，江慕白带他出去，中途江慕白的朋友找来，江慕白不想让他跟着，于是让他在一个地方等着，晚点就会回来找他，结果江慕白忘了，让江淮从中午等到半夜，一直到有人发现他将他送回江家。
后面他才知道这是江慕白不是忘了，这是江慕白的恶作剧，江慕白自然不会找他。
有前车之鉴做例，江淮下意识觉得霍靳川当时也不会回来找他，所以没有在原地等霍靳川回来。
这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样看来，霍靳川真的没说谎。
原来他们俩真的很早就见过面了。
江淮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眼眶热热的，又有点委屈：“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