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吃碗粥吧。”竹息捧着一碗热气翻滚的胭脂米粥,担心的望着太后。
太后闭着眼睛跪在佛前,双手合十,手腕上一串油光莹润的佛珠垂下,“拿走吧,哀家没胃口。”
“太后娘娘,您这几日一直胃口不好,也没用多少东西,今个是除夕,一会儿还要去参加除夕宴,不吃点东西身子怎么受的住?”
太后睁开沧桑的双眼,抬头望着佛像,“端走吧。”
竹息无法,只能搬出太后最重视的心头肉,“娘娘,您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十四爷还要您护着他呢!”
听见十四,太后沉寂的目光忽然出现了些波澜,丝毫没有遮掩眼中的痛恨和厌恶,“哀家已经好久没见过十四了,十四是皇上的亲手足,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皇上竟然将十四贬去看守皇陵!
连今年过年都不让他回来看看哀家,皇上好狠的心!”
竹息将手里的粥碗给了一旁的宫女,跪在太后身边,双手合十拜了拜佛祖,“菩萨在上,请保佑太后娘娘康健长寿,保佑十四爷能早日回来,孝敬太后娘娘。”
太后叹息一声,声音里尽是对皇上的不满,“连你都有这份心,怎么皇上却容不下他的亲弟弟!”
“娘娘,起来用些粥吧,十四爷还要您护着呢,若是您身子不好,这天底下还有谁会真心为十四爷打算?”
竹息说完,扶着太后的胳膊,太后慢慢的站起来,目光变得坚毅,“竹息,你说的对,哀家要好好保重身子。”
她还要想法子劝皇上将十四调回来。
这边皇上小憩一会儿醒来,已经封了笔,过年这几天可以好好松散松散。
皇上漱口后用了半盏茶,想起了这几日一直食欲不振的太后,他知道太后为什么胃口不好,为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幼子。
“太后今日午膳用的怎么样?”
苏培盛,“午膳没用多少,不过之后竹息姑姑劝着太后娘娘用了一碗粥,太后娘娘神色好多了。”
皇上脸色阴晴不定,点点头,“十四贝勒府的福晋进宫了吗?”
苏培盛,“十四福晋带着侧福晋半个时辰前已经进宫,连同贝勒府的两个阿哥去了慈宁宫。”
“走,朕去看看皇额娘。”皇上起身大步往外走,苏培盛赶紧命人拿上斗篷追了上去。
冬日的太阳像是蒙着一层透明的绸布,阳光打在身上却没有一点温暖。
皇上站在慈宁宫正殿的门外,看着眼熟的棉帘子,让宫女不必通传。
站在门口,可以清楚的听见屋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太后真心的轻笑声让皇上眼神有些恍惚。
“太后,您看看这小子,多调皮。”接着就是一阵笑声。
“男孩子,皮实些好,呵呵,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哀家还记得当年你们贝勒爷,比小阿哥还闹腾呢!”
“真的?”
“太后您快说说,这小子在家闹的臣妾头痛,臣妾原本还不知道随了谁,原来是随了贝勒爷。”
“呵呵呵呵……”太后温柔的笑声像是一把刀,直直的扎进皇上的心里。
“你们可不知道,那一年十四才七岁……”
皇上站在门前,神情茫然,忽然不想进去了打扰屋子里融洽欢乐的气氛,转身往外走。
皇后听说十四贝勒福晋带着孩子进宫了,也带着人过来慈宁宫说说话,远远的看见慈宁宫门口有不少御前侍卫把守。
“停轿。”皇后等轿子停到地上,起身下了步辇,剪秋上前扶着皇后,“娘娘,没想到皇上来了慈宁宫,您和皇上还真是心意相通。”
皇后无声的笑了笑,眼中一股柔意流淌。
皇后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皇上面无神色的背着手从慈宁宫出来了,眼神有些空洞。
皇后怔了一下,快步上前问安,还未说话,皇上摆摆手,随意看了一眼皇后,“免了。”
皇后笑容顿时消失,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皇上来慈宁宫探望皇额娘?”
皇上站了一下,声音低沉,“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皇后你进去吧。”说完大步走开了。
御前侍卫也分作两列跟上。
皇后久久的看着皇上的身影,神情复杂,直到看不见皇上了才侧过脸,问了慈宁宫门口值守的太监,“皇上没进去?”
太监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皇后点头,搭着剪秋的手往慈宁宫内走去。
翊坤宫中,今年是皇上登基之后头一年的除夕宴,华妃十分重视,端坐在圈椅上对着前来回事的大太监训话,凤眼微眯说不出的威严:“一定要办的华丽热闹,一个个的都仔细着点,给本宫认真着办,等宴席结束之后,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谨遵华妃娘娘教诲,奴才一定认真听从华妃娘娘的吩咐。”
“行了,快去忙吧,有什么事及时回来汇报给本宫。”华妃看着太监们匆匆离开,微拧的眉心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筹办这么大的宴会,“周宁海,你先去盯着。”
“是,娘娘。”周宁海带着两个小太监一瘸一拐的去了。
华妃端起茶抿了一口,面色有些疲惫,眼睛亮的惊人,伸出白皙的手,颂芝扶着华妃起来,“为了筹办除夕宴,娘娘真是辛苦了,奴婢让人准备了金丝燕窝粥,在灶上温着呢,这就让人送来?”
华妃在美人榻上歪下,轻轻点头,让宫女过来捶腿。
颂芝指着一个宫女让她去了。
华妃张扬的眉眼格外耀眼,“辛苦不算什么,本宫要让皇上看看,本宫的能力要比皇后强!”
长长的甬道上,三阿哥带着两个小太监高兴的前往长春宫,轻快的步伐忽然停住,“皇阿玛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