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师侄们看样子要坚持不住了】
系统适时出声提醒。
墨故知感觉到身体中的灵力渐渐枯竭,荆棘和藤蔓的力量也快要无法维持。
“余欢,破阵还需要多久?”
余欢表情凝重,一滴冷汗从额头流到下巴在落入泥土里,“一时半会破不开。”
“行,那就不破了,你去帮浥青。”
她手里紧紧攥着所剩无几的木灵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小师叔你怎么办?”余欢抬起头,额上留着几颗汗珠。
墨故知此刻表情平静,温和的声音企图让余欢放心,“小师叔自然是想到办法了。”
余欢轻咬下唇,只思考一瞬就下定决心转身离去。
望着余欢离去的背影,墨故知欣慰一笑。
她坐在上空,俯瞰着众多疯狂的声讨者,歪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好像隔着镜子与留影石前的众长老对视,“事已至此,他们的生死就看命运吧。”
众长老听闻呆滞了一瞬,并不知道墨故知想要做什么。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他们看见墨故知倒出三枚绿色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霎时间狂风四起,墨故知身体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额头、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她用力地咬住下唇,在身体中疏通急速暴涨的灵力。
直至身体开始缓缓地渗出鲜血,尖锐的刺痛席卷全身,血腥气在周身蔓延,她猛地抬起眸子,双眼猩红,以鲜血为引双手结印。
“木杀,碧落黄泉!”
“这、这是清宁仙尊的秘术——碧落黄泉。”
玄天宗长老蹭的站起身,“她要杀了这些弟子吗?”
墨故知确实有一瞬间想直接把他们都杀了,但杀掉他们之后一定会影响归一宗,这么一想还是算了,吓唬吓唬得了。
地底浮现一圈圈暗影,每个人的脚下显现出血色的咒文,所有人都被拉入黑暗之中。
其中脚下是恶鬼撕扯,抬眼是神明召唤,神鬼的博弈在黑暗中展开,每一个选择都至关重要,走错一步就会落入无尽深渊。
四小只忍着伤痛诧异地看着眼前一幕,所有人都被困在红光之中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怖的生物,有人泪流满面,也有人面色满足,世间百态,人间众相,不过如此。
“木字,地龙翻身。”
破解阵法的最快方法就是暴力拆解法,也不知道这成群的地龙能不能把这片地翻一遍。
要是给后山林场开荒能这么干的话,就不用翻地了,真省事啊。
最后一丝的灵力消散,地龙轰然倒塌,墨故知急速下坠,风急速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全身失力已经操纵神舟不能,她能感觉血液正在身体中快速的流失,极端充盈灵力的后果就是现在的灵脉萎缩,她感觉自已原本的灵力也运转不能。
“小师叔!”
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全身,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故知急速下坠。
在即将撞向地面的那一刻神舟变换形态将她缓缓托起。
墨故知感受着手下熟悉的质感,安然闭上了眼睛。
三师兄,你是我的神。
也不知道剩下那些残阵余欢能不能解决,这次回去她就和七师兄学阵法,没文化太可怕了。
还有外面的六师姐,一定不要放过那些宗门,打死他们都算轻的,还有须家,出去得跑一趟了,还有······
失去意识前墨故知好像听到熟悉的叽叽喳喳声,叫的谁啊,叫魂呢?
不过还是我家孩子嚷嚷起来好听。
墨故知感觉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不是熟悉的归一宗,而是一座阴暗的地牢,地牢中间十字架上绑着一个黑漆漆的不明生物。
她正想凑近观察时却听见有人进来了,而那张脸熟悉又陌生。
分明长着一张与须怀玉一模一样的脸,可不知为什么来人眼神冷漠,周身气息凌厉肃杀。
直到看到十字架上黑漆漆的怪物时五官才有了片刻的柔和。
墨故知本来以为这是要演一出人鬼情未了,结果就听见须怀玉压抑且沙哑的声音。
“寻岳,你今天认识我吗?”
回答他的是尖锐的嘶吼。
寻岳!
墨故知两只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前方,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须怀玉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什么宗门被灭,小师叔也失踪了,我就你一个家人······
墨故知面无表情地听着,这是宗门被灭之后的事情。那就说明这时候寻岳已经被改造成鬼了。
须怀玉好像已经习惯这种得不到回应的交流,他一个人说了许久,站起身又看了寻岳许久。
“我明天再来找你。不要怕,我一定可以唤醒你的。”
须怀玉在墨故知身边擦身而过时她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微风,那股风中混着她熟悉的气息。
墨故知以为这个梦就这样结束了,可这时她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像是牙牙学语的幼童。
可她还是听清了,那是绑在十字架上的寻岳,他在说,“小、师叔,小师叔······”
“我在这呢,寻岳。”
墨故知以为自已幻听了,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小师叔,我感觉到你的气息了。”
周围分明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墨故知也确定不是自已在说话,可她分明清楚听到了自已的声音。
“嗯·····寻岳真厉害。”她的语气中带着些哽咽。
寻岳那张混乱的面容好像笑了一下,“小师叔,你变成灵体了,怪不得怀玉找不到你。”
墨故知听到自已的声音在寻岳身旁传来,“对不起,小师叔没有及时找到你。”
“没事的,小师叔。”寻岳声音模糊,每次说话好像用了全身的力量,可墨故知还是将每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怀玉说,宗门没了,大家都死了,是真的吗?”
“······”
不知过了多久,墨故知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是真的。”
“这样啊。”或许是早已接受只是想要再次确认,寻岳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怀玉这么疯我就理解了。”
墨故知看不见梦中自已的身影,她只听见了一声哽咽,急促而低沉,良久,自已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你安慰安慰他。”
“······”
长久的沉默,墨故知都快以为刚才的对话是幻觉了。
“可是,小师叔,我好疼,真的好疼。”
“你救救我吧,小师叔。”
“不是最疼我吗?小师叔。”
寻岳的声音回荡在空荡阴冷的地牢中,墨故知仿佛透过那张扭曲变形的脸看见了曾经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
每次要吃什么玩什么那双眼睛就会那么看着自已,泛着水光,让人不忍拒绝。
此刻虽再也看不见那双眼睛,墨故知也明白他的所求。
不知过了多久,墨故知听见了自已的回答。
“······好。”
柔和的光芒逐渐包裹了寻岳,墨故知隐约听见一声满足的叹息。
凭空出现的簪子令墨故知过分的熟悉,只是这次它对准的是自已师侄。
那种席卷全身的疼痛再次袭来,墨故知骤然吐出一口血来,她仿若看见了梦中的自已。
空洞的眼神早已流不出眼泪,手里紧紧握着那支沾满血的簪子。
须怀玉突然发疯似的冲了进来,他抓着那副空空如也的十字架拼命摇晃。
嘴里不住呢喃,“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都要抛弃我!”
“墨故知——”须怀玉胡乱挥剑,剑气在墙面上留下一道道剑痕。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墨故知——”
他面目狰狞,凶狠的神色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恶狼,他大叫着,撕咬着,却又无可奈何着。
渐渐的,他失了力气跌倒在地,沉默得把自已缩成一团,好像失去了意识。
但墨故知还是听到了他无意识的呓语。
“小师叔·······小师叔你在哪······”
“我一个人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