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故知和寻岳还是第一次来长天坊,作为归一宗在望归城的据点,总揽立法权、司法权、执法权还有监察权。
长天坊中大多数由选举出来的掌柜管理,不过有时候上面下放“干部”历练也是常有的事。
闲时夕和渡山现在就在长天坊服刑。
渡山一个人去,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回。
守卫头一次看见这么多弟子,一一验过白玉牌后才将众人放了进来。
渡山先是吩咐守卫将那几个闹事的可疑人关进地牢,才步履匆匆往前厅赶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寻岳咋咋呼呼。
“那个什么墨什么,逗死我了,把墨家祖宗十八代都喊出来了吧。”
“都吵吵死了,还得是怀玉,一拳打到他闭嘴。”
这是他亲爱的乖乖徒弟的声音。
天杀的寻岳!一定是他带坏了我的乖乖徒弟!
渡山进屋,故意咳了两声弄出声响。
可惜六小只唠的正嗨,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还是墨故知渴了倒茶时才发现面色阴沉的七师兄。
“嗨,七师兄。”
话音刚落,几个小孩四散开来,瞬间噤声。
渡山气势全开,坐到中间,“解释一下吧。”
墨故知丝毫不在怕的,“七师兄,大生意,六四分,做不做?”
渡山刚喝的茶水还没咽下去就差点吐出来,气势又没了。
余欢孝顺地给师父顺背,“师父你四我们六。”
“咳咳。”渡山被蒙在鼓里,插不进话。
墨故知兴致盎然,一张嘴全是算盘。
“你看,飘渺宗是不是打了我?”
“他们打得过你?!”
渡山大惊失色,这不对吧。
墨故知一脸嫌弃,“你要当作是他们打得我。”
寻岳点点头,“在归一宗的地盘打伤归一宗的弟子,还被抓进了长天坊,这事没完。”
“得赔钱。”
渡山总算明白唱的哪出了。
“你们演这一出就是为了骗医药费呗。”
墨故知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满,“什么话,什么话!”
“我身体不好有目共睹,他们争执中推了我导致气血逆流,命不久矣不是很正常。”
渡山闻言若有所思,“证据都销毁了吗?”
墨故知眼睛一亮,上道!
浥青早有预料,拿出个小药瓶。
“我们打完人后给他们吃了回元丹,保证一点看不出来。”
“他们那副拿鼻孔看人的样子也是你们弄的?”
“嘿嘿。”寻岳贱兮兮的笑声响起,“迷魂丹弄的,估计现在还没醒呢。”
渡山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一帮小崽子早就计划好了,就等他这个见证人上场。
亏得他一开始慢悠悠,生怕撞见他们打人。
七个人凑在一起商量要多少赔偿,宏金楼的堂倌恰巧这时进来。
墨故知回头,笑容真诚,“今天麻烦您了。”
堂倌连忙摆手,“是我们应该谢谢您。”
“到时还得麻烦您和大家给我们作证。”
堂倌痛快答应,放下几个大食盒拱手离去。
墨故知看着堂倌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小子一开始给咱的灵石袋子拿了吗?”
“拿了。”须怀玉晃了晃沉甸甸的储物袋。
“这又是哪来的。”渡山已经累了,毁灭吧。
“一开始说把包厢让给他们换的。”
“一兜子下品灵石,我还以为世家多大方。”
寻岳表示不屑,想起墨瑾笙的话恨不得再补几拳。
墨故知无奈闭眼,一句话骂了三个人,只能说不愧是寻岳。
“蚊子再小也是肉。”
墨故知接过储物袋,哗啦一声全倒了出来,“分分,不要白不要。”
约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几人分好赃,闲时夕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一进屋不管不顾端起茶壶一饮而尽。
“不是收账吗,怎么累成这样?”渡山纳闷道。
闲时夕缓了好久气儿才喘匀,“别说了,我今天飞飘渺宗一个来回,累死我了。”
几人听到关键词,眼神都有些微妙。
“去缥缈宗干什么?”
“你们不知道?”闲时夕端起茶盏,诧异道,“这次大比是飘渺宗主办,结果五师兄一直没收到报名帖,让我去问问。”
“这样啊。”墨故知有些心虚,“那飘渺宗怎么说的。”
“他们说差不多今天送报名帖的弟子就应该到了,让我回来告诉五师兄再等等。”
“那报名帖呢?”渡山有种不好的预感。
闲时夕更诧异了,“不是说今天送到吗,跟他们弟子要呗。”
在场八人,除了闲时夕每个人表情都极其精彩。
“浥青啊。”墨故知传音过去,“现在人是不是该醒了。”
浥青没有回答,但冲着墨故知缓缓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老母猪卡栅栏——进退两难了。
“要不,今晚,迷晕了找找?”余欢加入了群聊。
“也只能这样了。”寻岳点了个赞。
长天坊的地牢名副其实,还真建在地底。
寻岳满眼新鲜,四处张望。
墨故知丝毫不意外,从山上的浮生岛就能看出来,归一宗的前辈们一个个都是穿山甲转世。
缥缈宗的五个弟子早就醒了,被妥善安置在五个单人间。
除了墨瑾笙吵吵着要让他们好看,其他四人还算接受良好。
毕竟猜出了几人是归一宗的弟子,也就明白了。
墨故知捂着耳朵,墨家人都这么有精力吗?为什么她没有。
浥青分发迷香,“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够了。”
“那个。”须怀玉举手提问,“报名帖会不会在储物戒里啊。”
墨故知微微一笑,“那就把他们储物戒全搂下来。”
五小只闻言煞有介事点了点头,完全没觉得整体风格越来越向土匪发展。
六个人,余欢和寻岳组队,其余人一人一个。
毫无争议,墨瑾笙交给墨故知处理。
五小只: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六人分开后,墨故知的绿色团子在识海里蹦蹦跳跳。
“哈喽,在吗?”
“统子姐?”
【在的,亲亲,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墨故知一步步靠近怒骂声不断的牢房,“剧本里墨家最后是什么结局?”
【剧本里没写吗?不应······】
墨故知眼睫微颤,不动声色道,“懒得翻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系统不觉有他,【灭门了。】
“一个不剩?”
【一个不剩,连鸡蛋黄都摇散了。】
墨故知嘴角扬起透着愉悦,那还行。
结果还算满意。
【你要干嘛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瘆人的笑意。
紧接着墨故知拔下簪上雪,披散着头发,嘴角、眼角缓缓流出血来。
“墨瑾笙——墨瑾笙——”
一声比一声凄惨,像是地狱索命的恶鬼。
“谁?”
声音太过熟悉,墨瑾笙思绪混乱,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谁在这装神弄鬼,本少主可是修真世家,有本事出来!”
突然,一个七窍流血,面色苍白的脸贴在墨瑾笙眼前,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你你你你······”
牢房外面,那张脸苍白胜雪,眼睛空洞而冷漠,可墨瑾笙却再熟悉不过。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牢房门被轻易打开,墨故知飘在空中,只有上半身存在。
墨瑾笙不断向后退去,眼睛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
“不、不是我,姐姐、跟我没关系、你要报仇去找别人!”
他一边退,一边双手胡乱挥舞。
一双毫无温度的手倏然扼住地上人的咽喉。
“是不是你爹,是不是他要杀了我!”
“说啊——”
脖颈上的手慢慢收紧,墨瑾笙脸色涨红,眼神中闪烁着恐惧。
“姐姐、是他们、是他们非要杀你的,我拦不住。”
墨故知目光森冷,七窍的鲜血越涌越多,“他们,是谁?”
“是家主,长老······”
毫无血色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毕露,地牢中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墨故知感受着手下的脉搏猛地松手,嫌弃甩了甩,“不中用的东西。”
她说完,扯下一个网状的薄膜,坐着轮椅的下身显露出来。
“家主啊。”
墨故知喃喃自语,“现在的吗?”